空气里都是树枝燃烧的霹雳声,和鱼肉散发的食物香。
她一次烤了三条。
简昱舟两条,她一条。
每一条都烤到表皮焦脆、香气四溢。
瞧着就很好吃。
她把最大的一条递给简昱舟,盘膝坐在他的左手边,迫不及待撕下一块送进嘴里细细咀嚼。
没有任何调味的烤鱼味道一般,但吃在嘴里就觉得好吃,觉得美味。
用手撕着吃不够过瘾,最后干脆上嘴啃。
饱餐一顿后,带着战利品回住处。
路上,看着轻而易举扛起整缸鱼的简昱舟,林峤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发自内心的说:“简叔叔,你让我又看到了一点希望。”
简昱舟心情不错,“是么?”
“嗯。”林峤点头,“有你在,不怕会挨饿了。”
走着走着,她又大方的补充一句,“再想换什么,榨菜和海带丝你自个儿拿。”
现在的她,对自家老公充分信任。
诸多畅想
林峤充分信任自己的老公。
然而老公却深深刺伤了她的信任。
为了按时领取早饭,她起了个大早,不到八点就爬了起来,但有人比她更早,于是她悲伤的发现榨菜就剩下一包,海带丝也只剩下一包。
不用想也知道被某人拿去以物易物了。
看着堆满屋檐木台的瓶瓶罐罐和筐子篓子,她提不起半点欣喜若狂的激动,只看到信任纽带的不堪一击,和荒野生活的苍凉残酷。
林峤拿着仅剩的榨菜和海带丝,愤怒的瞪着罪魁祸首,厉声道:“简昱舟,不给我解释清楚,咱俩没完!”
简昱舟正把藤条从一棵树牵至另一棵树,两端绑在树干上当做晾衣绳。
他打好结,扯了扯藤条。
觉得足够结实,才转过身看向小脸被怒火烧红的小娇妻。
“你说的让我自个儿拿。”
林峤气不打一处来,“我让你拿,不是让你全拿,你让我怎么活。”
简昱舟挑眉,“不是给你留了两包。”
林峤气绝。
瞪了他几秒钟,气哼哼扭头进屋,把最后的两包救命稻草藏进墙角的床单底下,再把她的睡衣压在上面。
等她刷完牙,洗完脸,把自己收拾妥帖,拿着昨天没吃完的半包榨菜出来,简昱舟已经拉好所有晾衣绳,坐在木台上用石刀削木棍雕勺子。
旁边放着他们的饭碗。
木碗里冒出丝丝热气儿和淡淡肉香。
林峤的火气消了些,还有点感动。
她以为她起床足够早,却还是错过了早饭点,他没有记她昨天的仇,帮她也打了饭。
就是这饭……
捧起属于她的那只碗。
闻了闻,差点吐出来。
黑呼呼一团,难看就算了,还带着股难以描述的腥臭味儿,有点像臭鳜鱼配泔水加腐坏的生肉。
林峤蹙眉,“什么东西?”
“野菜汁熬的肉酱。”简昱舟把雕好的木勺放一边,接着雕下一把。
林峤嫌弃的把碗放回原位,“没有别的吗?”
简昱舟朝两米外的小瓦罐抬了抬下巴。
林峤屁颠屁颠跑过去,朝瓦罐里一瞅,登时如霜打的茄子,耸拉着脑袋蔫了。
里面是半罐鲜红冒血丝的生肉。
她绝望的看看瓦罐,又看看晾衣绳,又看看那两碗糊糊,仿佛整片森林,只有此刻专心雕木勺的男人,是唯一可以触摸的曙光。
四周一切都是昏暗的,只有他的背影发出微弱的亮光。
林峤靠近“曙光”蹲下,偏着头。
大大的眼睛眯成弯弯的形状,讨好的望着他,“简叔叔,生火烤鱼吧,这个野菜汁肉酱太吓人了,吃了说不定会闹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