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争先恐后往外淌,林峤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还是惊动了身边的男人。
简昱舟并没有完全清醒,他习惯性摸向右手边,成功摸到人后很欣慰小娇妻没有偷偷躲到床边玩手机,然而手从她的肩膀处往上一移,触到一大片湿濡,惊得他蓦地睁开眼睛。
“怎么又哭了?”
简昱舟一手将林峤搂紧,一手轻柔地替她拭眼泪。
“简叔叔!”林峤放声大哭,紧紧圈着简昱舟的腰,“简叔叔我做错事了,我犯错了,简叔叔……”
她一遍遍说着“做错事了”却不说具体做了什么,直到天快亮才哭累睡过去。
而当了大半夜耐心听众的简昱舟却睡不着了,脑海中盘绕着重重疑问。
她下午到底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
给她发信息的人又是谁?
为此简昱舟失眠了。
不过他很快得到了答案。
许是心里装着事儿的人不容易安睡,哪怕折腾到后半夜,七点半一到,林峤还是睁开了眼睛。
是健身日。
但简昱舟缺席了。
他等着林峤醒来一起下楼。
结婚以来最沉闷的一顿早餐——
简昱舟先放下刀叉,他等着林峤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像往常一样替她擦掉嘴角的奶渍。
“简叔叔,我昨天哭……”
脆弱随眼泪留在了天亮以前,剩下的都是勇气和坚韧。
最后的审判时间,林峤出乎意料的镇定,她看着一脸郑重等着她解疑的简昱舟,顿了顿,继续说:“我昨天哭,我打俞二,撞伤腰,都是因为俞二他哥俞风弋。”
话一出口,瞬间感受到周围气压骤降。
她相信以简昱舟的机警和敏锐,应该已经猜到她接下来的话,但该她坦白的,她要说完。
“我喝醉酒那天晚上,在俞风港星空酒店,俞风弋也在房间,根本不是前台扶我去的房间,是俞风弋,我的手机也是他关的,我说不记得是谁带我去的酒店,我说谎了,接到你电话的时候,俞风弋当时就在旁边。”
“后来他约我去了俞家旗下的茶楼,我才知道他对我……我很生气,以为俞二和他哥串通。”
“还有大前天晚上,陈爷爷他们凌晨两点多才回家,我把爷爷送回松园,回雪园的时候没让人送,走到清河池花园俞风弋突然冒出来把我带到假山洞,腰就是那个时候撞伤的,俞风弋想抱我,我不愿意,就撞在了突出的石头上。”
“简叔叔,我真的不知道俞风弋对我抱有这样的心思,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跟他见面。”
“对不起,我骗了你。”
林峤说完,低下头去。
半分钟的沉默过后简昱舟才开口。
一开口林峤就如坠冰窖。
他说:“做过?”
“没有!”林峤倏地抬起头否认,撞进一双冷漠到令人遍体生寒的眸子,她从头冷到脚,连说话的底气都冻结了。
“那天晚上他坐在沙发上,没有上床。”
她小声解释。
接着头又垂了下去,企图用规避视线逃避男人的冷漠。
“亲过?”
林峤的头依旧低低垂着,“他强迫我。”
“嘴也是他咬破的?”
“嗯。”林峤想起当天用来糊弄男人的说辞,她说是“咬牙切齿”咬的,想必他一定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他一定觉得自己被狠狠戏耍了,在心里窝起怒火了吧。
“被威胁了?”
“嗯,在茶楼他……有监控,他让我今天去见他。”
“舍不得简太太的身份?”
林峤感觉自己被架在凌迟架上,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她躲避了男人的对视,但逃不出他营造的冰天雪地,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冰刀子,看似平静温和,实则残酷血腥。
景程佑老说她是老鼠胆,她是真的胆小,面对男人的冷淡,那句“我舍不得你”卡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来。
明明昨天说的还挺顺口。
林峤摇摇头。
两秒钟后,又点点头。
“简叔叔”和“简太太”,她都舍不得,好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