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故意暗地里给他埋坑,莫说是没办法了,就算是有办法,周成也不会去。
郑玄临当时就气得把电话给挂了。
然后对罗云说了一声:“罗云,你们组那个周成,他来都不愿意来,我就直接去给病人家属这么讲了啊。后面如果出现了什么事情,你可不要怪我!”
然后便要跑出手术室去真找病人讲些什么。
但罗云却跟了几步,认真地看向了郑玄临:“郑哥,你真要这么闹吗?”
“如果你真要这么闹的话,如果后面出现了什么事情,你也不要怪我们了啊?”
这是罗云在给郑玄临摆出最后的底线了。
你自己爱怎么想,爱怎么做,喜欢怎么充能干,那是你自己的想法和事情,但是你要不讲道理、不择手段地对付我们组的下级医生。
甚至为了把自己的责任淡化去给他头上倒扣屎盆子的话,那你也不要怪我了。
你这是入了魔,不把我与蔡东凡当人了。
郑玄临到了一半的步子顿住了,转头看向罗云:“罗云,你是要给周成这个简直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小住培撑腰,然后来对付我吗?”
“他算个什么东西?他来这里是规培的,他自己不把住培当个正经事来对待。这能怪我吗?”
“仗着自己有点本事,便开始在科室里耀武扬威、目中无人!”
“罗云你确定要这么做事?”
罗云觉得郑玄临简直就是着魔了,开口道:“你先冷静一下!”
“郑哥,现在你不要情绪用事,去与病人和家属好好谈截肢的事情,就还有回头路要走。”
“你如果非要让周成来替你背锅,就觉得能把自己的责任推掉的话?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是住院医师,你是主治医师,闹到了哪里,你也往他身上丢不去半毛钱的责任!此为其一。”
“其二,就算周成可能会遭到惩罚,来自道德上的谴责,那又于你有什么好处呢?”
“你是痛快了点,可你自己怎么办?你让其他的住培如何看你,你让胡明主任如何看你。你让科室里的其他主任如何看你。”
“下次是否可以这样来对付你呢?”
“郑哥,我们要记住一点的就是,你若是希望自己处于一个公平的世界里的话,你自己首先要尊重公平。自己去遵守公平和原则。”
说到这,罗云又深吸一口气:“我只希望郑哥你好好想清楚,你若想明白了,真要觉得这样很痛快的话,那是你的自由,我不拦你。”
“但我们好歹是朋友,奉告你一句,且不论周成有没有藏着的社会关系。科室里如今有一个人并不是我们医院的!”
“这个人的嘴,你至少是不可能封得住的!”
罗云并未刺激郑玄临,但也没去恐吓他,只是心平气和地与他讲道理。
郑玄临不听,那他没办法,他已经做到了最为朋友的最后劝告!
是对方不拿他当朋友,不听了。
郑玄临的步子微微一顿,脸色顿时有点为难起来。
是啊,郑玄临突然觉得自己忽略掉了一个因素,那就是杨弋风。
杨弋风这个逼,当着严骇涵和黄石南,两个主任的面,说不上台就不上台,你哪里跟他讲理去?
他就算可以堵住科室里所有人的嘴,包括严骇涵也只会息事宁人,但肯定堵不住杨弋风的嘴!
可?
郑玄临此刻内心极为不是滋味儿。
看了罗云一眼,又走了出去,然后和胡明低声汇报:“胡主任,那周成还是不肯来。”
胡明叹了一口气,道:“不肯来就不肯来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尽人事,听天命。”
“我们去和病人家属谈,该截肢还是要截肢的!只是这次,还是要稍高位截肢!”
胡明也知道了郑玄临做的糊涂事,但郑玄临事情都已经做了,话也已经说出了口,那他还能怎么办?能够放弃掉郑玄临,把郑玄临卖了,然后再去周成那里热脸贴冷屁股的赔礼道歉?
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缺了谁仍然会运转,治疗也是如此。
……
罗云在手术室里待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后,骂骂咧咧地就看到了胡明走了进来,似乎在骂病人的家属不通道理,不讲人情。
不过看到了罗云后,他也是停了嘴。
毕竟首先是郑玄临嘴欠,给病人希望之后,再给病人希望,说科室里有人还是会做保肢术,可以值得期待一下的。
这郑玄临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么?
就觉得周成做了一台保肢术,他就必须要做一台出来,还把周成当作是最后的靠山了。
平日里真不晓得郑玄临会有这样的想法。
胡明狠狠地皱起了眉头,整个人为难起来,等着郑玄临安抚好暴躁的病人家属。
又是十分钟多过去,郑玄临的脸色也阴晴不定地重新走了进来,说:“胡主任,病人家属打电话去了医务科,把我们举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