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取下玉佩:“小姐,大公子不是嘱咐过,说这玉摘下来就没用了么?”
刚说完这话,采月想起先前她曾留意到这玉上有磨痕,但一直觉得大公子守礼,定不会把自己戴过的玉送给未来弟妻,便压下疑惑。
但后来守礼君子不仅和未来弟妻有了夫妻之实,还解了小姐的婚约,要把人娶到自己房里。
采月看着玉上的磨痕,心头一惊,莫非上次在佛堂小姐和大公子就好上了?
崔寄梦从她手中接过玉,说要去找谢迎雪,便只身出了门。
她刚走出不远,正好见到树影后谢泠舟和一名护卫一道朝这边走来,他应当是刚下朝,还穿着那一身官袍,正和底下人嘱咐着什么,并未留意到她。
崔寄梦在树后瞧着,大表兄说话时神色冷峻,正冷声吩咐下属:“查查近日在京中活动的那人同江左的可是同一拨,另外,先前抓到的那人若是再问不出什么,便除了吧。”
那句“除了吧”叫崔寄梦心一惊,她虽不懂这些朝堂纷争、权术斗争,只觉得这时候的大表兄分外陌生。
是初识时,那位神色淡漠,严惩了婢女的青年,而不是昨日在马车内紧紧搂着她,在她手下失控的青年。
她忽然疑惑,为何大表兄厌恶被人触碰,却愿意和她亲昵?
莫非是受那些梦境影响?
倘若没有这些梦,若她主动接近,他会不会也把她视为和那爬床婢女一样的女子而心生厌恶?
越想越觉乱,她甚至忘了自己本来是想去找他的,转身要悄悄离去。
“在想什么呢?”
心正乱时,那方才还冰冷无情的声音靠近而后,变得缱绻,崔寄梦慌忙回过身:“大表兄。”
谢泠舟眉头轻压,二人熟络后,她多数时候都叫他表兄,只有初识时,才会客气地区分大表兄、二表兄,如今骤然这般叫,竟有些生分。
他当即猜到这胆小的姑娘怕不是听了他方才的话,被吓到了。
谢泠舟摸了摸她脸颊:“傻孩子,朝堂上和家中哪能一样,别怕我。”
被他戳穿了,崔寄梦反觉内疚:“表兄才下朝?真巧,我刚要去找你。”
“找我?”谢泠舟语气上挑,她昨夜在梦里那样捉弄他,竟还敢来找他?
想都不必想,她当是记不清梦里的事了,谢泠舟轻抿唇角,拉过她的手:“在外头不便说话,我们回佛堂。”
回到佛堂,一进到书房,崔寄梦就想起她来送白玉糕那夜,他说的那些奇怪的话,什么“窗台上不能坐人”、“昨夜梦里已吃过了”、“还是不够像”。
想必那是有意逗弄她的话。
霎时刚消下去的恼意又死灰复燃,她掩下愤懑,摊开手心露出那块玉,轻声问:“表兄,今日我不慎摘下了这玉,是不是就不灵了?”
谢泠舟对上她无措的眼,心头一软,接过玉要给她重新戴上:“不会。”
崔寄梦略有迟疑:“可先前表兄赠玉时说过不能摘,莫非是骗我的?”
他微微怔了一息,莞尔轻笑:“先前送你玉是因为你为梦境困扰,如今你我两情相悦,那些梦就不算噩梦,所谓辟邪之说便也无需在意了。”
“哦……”崔寄梦恍悟,转过身认真道:“既如此,那这玉我戴着也无用了,就还给表兄吧,往后我还是想穿领子开大些的衣裳呢。”
身后的人稍顿,随即轻笑:“我原以为表妹是兔子,没成想是只白狐。”
他眉峰微挑:“不过你都猜出来了,我便直说了,此玉乃长辈所赠,我从小戴到大,弃不得。”
“你……!”崔寄梦刚转过身来,听得这话又转了回去,耳垂通红,“我那时还和二表兄有婚约,你……你竟然把自己的贴身之物送我佩戴,表兄你这……”
谢泠舟含笑看着她,只见她半边脸都红透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简直是……枉顾礼法!”
他低头看她,淡声纠正:“你我当时男未婚女未嫁,何来礼法?我猜表妹是口误了,你想指责我下流,是么?”
崔寄梦语塞,他是如何以这样正经的口吻说这么不正经的话,他不应该是个彻头彻尾的君子么?
愣神时,乌发被拨开,那枚坠子再一次回到她胸前。
可还没完,颈侧传来一阵冰凉凉的感觉,她被激得轻吟,缩了缩脖子,后颈凸起的骨头却被轻轻咬了一口。
崔寄梦捂住后颈:“你这人简直狡诈,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话说完,她自己先是一愣。
这句话似曾相识,眼前的情形也仿佛是过去曾发生过的?
困惑地抬头看谢泠舟,见他那双总是冷淡桃花眼中笑意和煦。
随即他牵住她的手,要往后院走去,崔寄梦想到那日在小屋里淅淅沥沥的那场春雨,哪还敢往后院去?
她手扒住门扉,哀求:“表兄,我不去后院,有话在此处说吧。”
谢泠舟谈论公事般,慎重地与她商议:“表妹方才指控我将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昨夜梦里,是你说要以牙还牙,欲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有所求,我岂能不应?”
作者有话说:
年轻人啊,不能乱用成语 (点烟)
(一种植物)(烟头拿反了)(烫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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