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珍会说几句普通话,就是没法说长句子,担心出洋相,干脆只点头。
安琳:“我要你编的草帽,不要你妹妹编的。”
齐玉莲不会说普通话,但能听懂,一听这话,火气噌地就冒出来了:“你这个人会不会说话,没礼貌!”
齐玉珍不想妹妹和知青发生矛盾:“都是我和我妹妹编的,没有哪顶帽子是我自己一个人编完的。”
“这样啊,那没事了。”不能齐玉莲发,安琳先挑了个质量看起来最好的草帽。
袁秀彩看小女儿气呼呼,出来转移话题:“你们三个小伙子住大房间,但是得有一个人睡小床,两个人睡大床,应该看过床大小了,谁睡小床谁睡大床?早点决定好,别为了这些小事,第一天就吵起来。”
“我睡小床。”一直没开口的宋寻舟开口。
他是五个知青里离母女三人最远的人。
齐玉珍没去看任何一个男知青,目光落在别处,对于宋寻舟的话没任何反应。
妹妹齐玉莲张嘴,很快又合上,没发出任何声音。
不多嘴了。
她想说小床对他的个子来说不会太憋屈吗?
担心话说出口,安知青要怼她,让她把家里的大床让出来给宋知青睡。
安知青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听他们有安排,袁秀彩说起吃饭的事,他们可以自己在宿舍做饭,也可以用钱和粮票去社员家里吃,看哪个社员家愿意多做一个人的饭。
妈妈说完,齐玉莲很快补充:“总之不能来我们家吃饭,我爸现在是大队长,你们不能和我们家走太近,省得有人污蔑我们家贪你们的票,接受你们的贿赂给你们安排轻省活。”
她说完这话,悄悄观察安知青的反应。
安知青没有反应。
她是真怕安知青又说出扎人且没礼貌的话。
宿舍大门外的围观社员中,有人开口说宋知青可以来她家买饭吃,是个女人的声音,她一开口,周围七大姑八大婆也纷纷附和。
她们不挑,随便哪个知青都行。
宋寻舟本人表情不变,安琳背对着人群,翻了个大白眼。
袁秀彩对围观社员说:“个个都闲得慌,赶紧回家去,过几天开始忙活秋收可没有时间给你们休息。”
围观社员没走,齐玉珍要走了:“妈,我先回家了,玉莲,你留下来陪妈妈。”
袁秀彩:“那你先回去吧。”
齐玉珍离开,刚走出院子门就被齐二丫拦住了:“玉珍姐,你真的不要当记分员吗?你要当我们肯定都选你。”
一听记分员,社员们的注意力分散到齐玉珍身上,纷纷劝齐玉珍当记分员。
齐玉珍拒绝了:“让家丽姐当吧,家丽姐工作认真负责,我没法和她一样把工作做得细致。”
除了生产队会计和妇女队长,大队长、副队长、记分员等人每三年会重新选,三年一届,由社员投票决定谁当选。
今年只有队长换了,别的干部都是连任,齐家丽已经连任两届记分员,接下来三年要是安稳度过,她就连任三届了。
齐家丽不徇私,然而过于铁面无情,齐玉珍有帮她代过班,虽然她也不徇私,按规矩来算,可是两人给社员的观感有很大不同。
一个大姨说道:“家丽只有在投票演讲的时候讲得好听,玉珍啊,你都满18周岁了,真的不考虑吗?”
之前报名要当记分员的人里,也就齐家丽算靠谱的,如今齐玉珍已经成年了,完全可以让她当记分员。
“不考虑的,家丽姐做得很好,我对她心服口服。”齐玉珍没有动摇。
齐二丫重重叹了一口气。
没别的事情了,齐玉珍回家。
丰登生产队在今年以前没来过知青,今年来了知青,着实让队里的社员新鲜了几天。
等到秋收正式开始,大家才抛下新鲜感投入劳动当中。
丰登生产队分成六个小队,五个知青分别被分到第二至第六小队。
齐玉珍家所在的第一小队人数最多,不需要知青加入了。
每个小队都有自己负责的田地区域,公社里的小学初中在秋收期间给孩子们放秋收假,让孩子们帮家里干活。
齐玉珍齐玉莲姐妹俩睡一间房,以往睡觉前,齐玉莲会和姐姐聊一些小姑娘的话题,秋收期间累得不想讲话,吃饭的力气都快没了,晚上倒头就睡,没精力聊小姑娘话题了。
妹妹倒头就睡,齐玉珍差不了多少。
睡醒后又是新的一天。
大早上出了太阳,让人觉着暖洋洋的,等劳动起来,可就不是暖洋洋的感觉了。
爸爸是队长,齐玉莲只能在姐姐身边抱怨几句,有妈妈在都不能说那些话。
“你觉得辛苦就不用太努力了,我看其他读六年级的孩子都没你这么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