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仓参军眼睛一亮,双手一拍,大声道:“王照跑了,他那鲜卑族的姐夫也跟着跑了,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于有一天夜里,我等在郑大人神机妙算的指引下,捉到了王照极其同犯。”
这时郑京兆刚好路过,十分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孙旭低头一乐,不禁腹诽:这周大人后脑杓定然是多长了个眼睛,不然怎么郑京兆刚出现,就准确无误地拍上了马屁?
要知道,他们能抓到王照等人,靠的可不是郑大人的神机妙算,而是靠的那幅画像。
这时,郑京兆缓缓道:“这个案子能破,还多亏了陆大人找来的那位女画师。”
听到这位女画师,司仓参军不禁更激动了,“陆大人,您若是在,定然也会惊叹的!那王照的姐夫,当真是鲜卑人!样貌与画像一模一样,就如同临摹一番。”
陆宴一愣,虽然知道司仓参军说的肯定是夸张了些,但他也能想象到,她画的画定然是有些神似的。
毕竟沈甄的画工,确实是他见过的,最有灵性的。
散值时分,孙旭对陆宴低声道:“陆大人上次带来的那位女画师,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陆宴皱眉,“孙大人有何事?”
孙旭道:“我手上恰好有一个案子,也需要画人像,若是大人……”
陆宴脚步顿住,嘴角勾出了一丝十分虚假的笑意,“抱歉了孙大人,她的身份,我实在不便告知,至于原因,孙大人也能猜到。”
孙旭了然地点了下头,不禁小声遗憾道:“哎,女子囿于闺阁之中,连自己的才能都不能肆意发挥,可惜,实在是可惜。”
上了马车,陆宴眼眶莫名发胀。
也不知今日是个什么日子,竟一个两个的都要找她。
杨宗低声道:“主子,咱今日回国公府吗?”
陆宴长吁一口气,“不回。”
——
掌灯时分,陆宴推开澜月阁的门,沈甄并不在屋内。
“她呢?”
墨月会意,忙道:“姑娘在东厢。”
澄苑的东厢其实是两间,中间以黄花梨木圆雕鸟兽纹嵌玉的长屏风隔开,里面一整面墙皆是书架,摞满了各类的杂记和陆宴收藏的书画,外面则设了一张罗暗榻,东墙上还挂了一张“九鱼图”的悬画。
沈甄正坐在罗汉榻上,摆弄着一些画卷,灯火映在她脸上,几张未阖起来的画卷散落在她的膝上,满室的墨香,不禁为她多增了一分书香气。
陆宴信步走上前,沉声道:“你在这折腾什么呢?”
他的嗓音天生低沉,带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只不过沈甄听习惯了,也就不怕他了。
闻声,沈甄缓缓朝陆宴看过去,只见他外头披着玄色兽蝶纹锦大氅,里面穿的则是那件分外熟悉的暗紫色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