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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太太知道她这孙子挑剔,她曾经一度以为陆宴是要娶个仙子回来才肯罢休,谁知年纪一长,男人的这点劣根突然就拔地而起了。

居然在外头养上歌姬了……

“宴哥儿,祖母知道,朝堂波诡云谲,京兆尹时常又要办些得罪人的事,你身上胆子重,也需要放松,可那平康坊啊,终究不是什么好听的好地方,史官多加一笔,败的是你自己的名声!”

陆宴揉了揉眉心,听着这些话,心里头不由想起了整日“招蜂引蝶”的那人。

为了保她的名声,他的名声可真是全毁。

不仅全毁,还容不得他辩驳。

他还是头回尝到了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滋味。

靖安长公主双臂交迭于胸前,一句好话都不肯替他说,见他双拳紧握,她眉梢微挑。

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活该”二字。

“你可听进去了?”陆老夫人语重心长道。

陆宴喉结上下滑动,点了点头。

见他如此,陆老太太从胸口拿出一个帕子,捂住嘴,轻咳了起来。

作为陆家子孙,他清楚的很,这是要打温情牌了。

“咳咳。”陆老太太仰头抚了抚胸口,随后又颤巍巍地拿出了个药瓶,抖了两下,长公主递了杯水过去。

陆宴低头转起了自己的白玉扳指。

还没等陆老太太开口,陆宴忽然抬头道:“孙儿不孝,事事劳祖母费心,既如此,两个月后,我便把婚事定下来。”

一听这话,陆老太太险些没被水呛到。

“什么两个月?”

正所谓一不做二不休,都说到这儿了,陆宴索性直接道:“我有了想娶的人。”

陆老太太瞪了瞪眼睛,不可置信道,“是哪家的姑娘?”

“总治河防使家的三姑娘。”

陆老太太挺直背,用指腹敲了敲太阳穴,用力想,使劲想,总治河防使……总治河防使是哪位?

“靖安,这位总治河防使你可熟悉?”

靖安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不止我熟悉,老太太您也熟悉,总治河防使的三姑娘,就是以前云阳侯府的三姑娘,沈甄。沈文祁前两日任了河防使一职,眼下被派到豫东治水去了,等他回来,估计要两个月。”

陆老太太活了一辈子,什么没见过,一听靖安长公主这语气,立马听出了些门道。

“此事……你知晓?”

靖安长公主与陆宴四目交汇,到底是点了头。

出了嘉安堂,母子二人一同穿过悬廊,朝肃宁堂的方向走去,月儿高悬,树枝冗长的阴影已经伸展到脚下。

“母亲近来若是得空,进宫一趟如何?”陆宴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