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叫高那什么?咱们年级第一。”
…
高凡锐?
陶楂转身跟着大家往楼下跑。
男生摔在了花坛里,正好砸在一丛繁茂的灌木上,人已经晕过去了,小腿放置的角度有些奇怪,应该是骨折了。
周围围了一圈人,神色各异,有人想上去帮忙,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几个老师带着保安慌张地跑来了,一边跑一边喊,“不要围着,都回教室去!快点!回教室去!不然我叫你们班主任了!”
陶楂被好几个逃跑的男生撞了肩膀,他艰难地从间隙里看着花坛里的高凡锐,他比去年还要瘦,比去年更像一只鬼。
高凡锐的眼睛没完全闭上,能看见眼白,他唇色和眼底都泛着一层青色。陶楂知道他特别努力,每天晚上都很晚才走,第二天永远是最早来学校的,他吃饭是矿泉水和面包,他每天只固定去几趟厕所,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吃喝拉撒上,还有老师鼓励他们向高凡锐同学学习。
被抬走的高凡锐在保安手里虚弱地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不远处的陶楂,眼神似乎眩晕般四处张望,他说了句话。
陶楂听不见,但差不多能猜到意思,“要加油。”
高考是一场不见血的残忍的厮杀,硝烟四起,但不见硝烟。
高凡锐跳楼后的第二周陶楂就被病倒了,陶楂本来就是早产儿,细心养着才生病少,他这一病,又是发烧又是呕吐,夜里哭泣梦呓。这可把全家连陶桐桐在内,都给吓坏了。
入院检查,检查不出来什么,赵清静上门来探望,说可能是在学校里被吓到了,在向莹的再三请求下,赵清静才说,上周有学生因为压力太大,跳了楼。她让向莹千万不要到处说。
陶楂一直在做梦,梦见试卷张着血盆大口在身后追着咬吃掉自己。
又梦见监考老师指着自己,凶神恶煞地说:“你作弊,我要抓你!”
赵清静的声音虽然温和,却像魔音一般萦来绕去,“s大没那么好考的啊,没以前好考了,你估计是考不上的。”
还有高凡锐,他不止摔骨折,他死了,一身血,他把试卷往陶楂嘴里塞,嘴里喊着:“吃掉吃掉!只要吃掉,就什么都会了!”
陶楂摆着头,喃喃着,“我不吃,我不吃。”
“我能考上s大,老师,我能考上的,”陶楂眼角滑下眼泪,“林寐还在那里……”
陶大行这两天没跑车,在家照顾陶楂,他坐在陶楂床头,用湿毛巾不停给陶楂擦额头上的汗。
陶桐桐阴阳怪气地说自己生病他都不肯休息,儿子发个烧他着急个什么劲。
“妈你能不能闭嘴?你自己明明也着急,为什么非得挖苦别人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