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流畅也熟练。
她靠着窗户,吸了一口,烟雾缭绕裹着万般愁绪缓缓散去,“邢医生是你校友?”
年纪上看,邢医生应该小一点,不像是同学。
“嗯。”
“同一个导师?”这只是她的猜测。
“嗯。”
竟然猜对了,“你们交往过?”
她应该就是小杨护士口中的心机女。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语气有些不耐。
她低了低头,想说的东西太多了,可很多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没有意义。她去饮水机旁取出一个纸杯接了一点水,放到窗台上,向里面弹了弹烟灰。
“我也觉得你俩挺般配的,我们离婚之后,她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样貌,学识,家庭背景都不错,很适合你。”
陆东域顿住,端起的粥碗又放了下来,她刚刚不是生气吗。
她夹着香烟的手举到嘴边,“等你这么多年,她年纪也不小了吧?”
听不到回应,她淡淡地笑了笑,“好在我们也没多少时间了,她等了你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天。”
陆东域放下筷子,“我跟她从来都只是朋友。”
这个毫无说服力的解释倒没有引来她的质疑,她将烟送到嘴里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烟圈。
到了这个时候,再去质疑他们之间的关系显得多余,“没有她,也会有其他人。遇到合适的,可以先留意着。”
她语气平淡中说出的话让他极度不适,他眉峰微敛下眼神渐渐沉冷。
“但是这一个月,你只能是我的。”
她偏过头看向他,光线落在他的办公桌前,留下的阴影藏着他的脸,无法看清他脸上的情绪。
但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不悦的,厌烦的,冷漠的。
她走过来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看向他此刻平静的没有任何含义的脸,“陆医生,我们之间是签了协议的,你得有契约精神。”
为了能让他答应,她特意拟了一份协议。
她嘴角微微扬起,“我知道你们做医生的忙,加班是常事,也能理解你因为工作连家都回不了,但是你住在医院的宿舍算几个意思?”
他嘴角微动。
她盯着他的脸捕捉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我今天要是不过来,都不知道你已经在医院申请了宿舍。”
她心中有答案,还不停地给他找借口,自欺欺人地看着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住你家,你住医院,这就是你说的陪我一个月?”
承诺陪她一个月,他却选择住在医院,敷衍了事地完成任务然后领证离婚,他的算盘打的太好了。
“你说不愿意公开,我答应了,所以我尽量不来医院,即便来,我也尽量跟你保持距离,少说话,免得你的同事误会,但如果你坚持不回家,我不介意天天来医院。”
她探进他的眼睛,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想,你应该不愿意我天天来医院吧。”
他眼底深邃阔远,她什么都看不到。
夫妻之间走到威胁这一步,估计也就他们了。
190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黎知音身准备离开时,一眼扫到桌上的那碗粥,没有动过的痕迹。
他的选择是她的意料之中。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她收回视线,随意地落向一角,伸手扶住桌面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对她的恨意是刻在骨子里的,要不是担心她暴露两人的关系,说不定早就将她赶出去了,哪里会容她絮絮叨叨了半天。
陆东域没说话,眼底泛出的茫然追逐着回忆。他视线随意地落在一处,沉默是不想与她谈及过往的最后容忍。
“陆东域,”她很少叫他的全名,这一次叫的正式又凄凉,“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他转过视线看向她,平静笔直的目光里没有半点情绪。
沉默就是最直接的答案。
“你们医生看惯了生老病死,应该都习惯了,更何况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自言自语地到最后,一颗心已经绞得七零八落。
办公室门打开,外面的嘈杂声落进来,黎知音丢盔弃甲像个逃兵似的冲了出去。
陆东域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声音和气息在门开的那一刻慢慢散去。
他靠着椅背,缓缓地闭上眼睛。
“陆医生。”邢医生走了进来,看到他的桌上,“怎么?不想吃?”
他低头看着桌上的早餐,精致丰盛却引不起他半点食欲。
“没胃口,都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