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音轻笑一声,喃喃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想。”
“你说什么。”
她岔开话题,“东域,我本想为我们之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她知道自己是执拗了,执着这最后几天,说好的结束才能是真正的结束,差一分一秒都不行,可结果呢还是不如人愿。
上次被放弃,她就该选择结束的。
“要不这样,明天晚上好不好,我来订西图澜娅餐厅。”他温和的语气询问她的意思。
“东域,我们是要离婚的,这是我们最初的目的,你忘了吗?”她不得不提醒他。
陆东域神色一滞,整个后背都僵住了。
他们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为了离婚,当初是她厚着脸皮过来要他补偿她为期一个月的蜜月期。怕她反悔,他还在协议书上约定,如果期满后她不签离婚协议,他就以分居满两年为由起诉离婚。
为此,她还多出了一份声明,声明他二人已经分居满两年。
现在这份声明没用了,她按约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知音,一个月还没到,明天才是最后一天。”
协议上是注明日期的。
他眼底有光,似乎抓住了人生的救命稻草。
“协议是约定了到期日,但同时也约定了从我搬进去的那天算,东域,我是提前一天搬进去的。”
他清楚的记得,那条特别约定是他要求加的,就是怕她说话不算话,想懒着不走,怕这个婚离不成。
没想到当初对她的限制,最终堵死了他最后的退路。
陆东域只觉得眼前有些黑,所有的呼吸堵在了胸腔处,血脉不畅,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稻草始终是草,怎么可能能拯救他的人生。
“东域,你该不是又不想离婚了吧?”
他双眼没什么焦距,茫然地落在桌面上,他看到他们结婚时的场景,她一身白纱缓缓地走向他,他视若珍宝地握住她的手。
新婚愉快,大红的喜字映红了半边天,转眼变成了一道血光,他看到蒋湉惨死在房间里。
“没有。”他们始终都是要离婚的。
她轻笑着带着嘲讽,也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自己,“这不就结了,吃饭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她顿了顿,“恭喜你,如愿以偿。”
厨房干净透亮,台面能照出人影。
他倒了一杯水,抬眼看到上柜的玻璃门后整齐地放着茶叶罐。
黎知音来之前,这些瓶瓶罐罐都是放在上柜的最上面一层,便于他平时拿取,她来了之后全部放到了地柜,有些放到了岛台上。
她个子不算矮,一米六五的个子,放取并不麻烦,但是她不太喜欢总是抬头去取,厨房的东西全部按照她自己的习惯整理了一遍。
人走了,又给他恢复了原状。
喝完水,他将水杯扣放在岛台的托盘里
托盘不再是她喜欢的珐琅托盘,而是他曾经用的素色托盘。
客厅的沙发很干净,她来时填了几个抱枕,如今都没了。茶几也是如此,她在家的时候,喜欢放点小零食,比如干果小糕点之类,如今也只剩下他平时看的杂志。
他脱下外套挂到了衣柜里,看到偌大的衣柜空荡荡的。
其实答应她搬过来时,他整理过衣柜,腾出一半的位置给她单独放置衣服,没想到她倒好,她按四季重新整理了衣柜。
如今人走了,她衣服都全带走了,又将衣柜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他去了洗手间洗了洗手,嵌入式的柜体只剩下他的洗漱用品,按照他以前的习惯排放着。
他又洗了洗脸,看着镜中的自己,人清醒了不少,可悲凉瞬间爬满心头。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签下协议时,他就做好了协议结束的准备,他甚至期望这一天早点到来。
可真到了这一天,他才发现自己承受不住,好像抽掉了他半条命。
他知道她会带走属于她的东西,但没想到她会收拾的这么干净。干净的他都怀疑她是否真的来过,好像一直都是他一个人住,这一个月仅仅是他的一场梦。
可记忆很真实,他现在仍然清晰地记得,他站在拐角处,看着她穿着黑色的风衣,踩着红色的高跟鞋,与人聊天时笑的妩媚又甜美,万种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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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公寓他从未觉得大,以前他一个人住时,安静的恰到好处,如今却是空空荡荡的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该将自己放在哪个地方,明明没有她,却处处有他的影子,角角落落都是。
他能看到她在厨房里忙碌着为他做饭时手忙脚乱的样子,她是黎家的大小姐,娇生惯养,喝个水都是倒好了送到手边,从未下过厨房。
如今为了他活生生将自己逼成了一个家庭主妇。
他看到过她手上的伤口,全是切菜或烹饪时留下的,只是她从来未在他面前抱怨过,也未邀过功。她不说,他也不会去问。
他也能看到她坐在餐桌旁等他下班时百无聊赖的神情,看电视时总是时不时地看向大门的方向,听力也是异常灵敏,有点动静,她总会冲到大门透着猫眼看看外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