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可能无非也是看中沈家的那层关系,不过,他薛家的地位都不能让沈治同动摇,更遑论李镇楠那些不清不白的背景,只怕会脏了沈治同的眼。
“真不真,那些痕迹,薛总不是都看到了嘛,”李镇楠冷笑,“是不是我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灵灵这辈子都不会是你的人。”
还菲菲,恶心人谁他娘不会!
路边的早餐店,包子发糕还有煎饺热气腾腾地冒着白烟,穿过人流带着香气飘入鼻尖。
油条炸的滋滋响,酱饼卖完一锅又一锅,压根来不及供应,四五个店员根本应付不来门口排起的长队。好在吃早餐的大都是附近的居民,买好东西自行算好价格,扫码付款。
章绪宁买了一根油条,一份豆浆没加糖,付了五块钱往店内走。店内纵深长,摆了几张长方形的桌子。
“章小姐——”
没找到位置的章绪宁循着声音看到了坐在后面长桌边的薛佑霖和彭宽,有些微讶的愣了愣,见彭宽跟她招手,她走过去来到彭宽身边坐下。
“你们怎么来……”
店外起起伏伏的吆喝声叫卖声,汽车的轰鸣声,店内父母催促时的焦躁声,微信支付宝的收款声,抽油烟机和排风机的嘈杂声,夹杂在一起就是底层的人间烟火。
油烟混着晨间的白雾,落在空调上,墙上的风扇叶上,长年累月中积了一层层又黏糊糊的暗黄。
这样的地方是有钱人看不上的,不屑于来,更不屑于吃。
“我听说这里的酱饼不错,过来尝尝。”薛佑霖指了指她手上的早餐,“你就吃根油条?”
大病初愈的人总是要被提醒吃些清淡的,但是她不喜欢清淡的,她需要油腻的食物调整心情,一根正好。
“不太饿。”
初冬的季节已有由料峭的寒意,排着长龙的队伍里不少人已经穿上了羽绒服,薛佑霖和彭宽都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羊毛衫,外加一件大衣。
这样的天气,大衣根本难以御寒,只剩下装饰的作用。看似低调的穿着仍显得格格不入,从后门进来的人多少会看上一眼。
薛佑霖倒是坦然自若地用手拿着酱饼,时不时跟对面的两个人闲聊上几句,声音不大,跟聊家常似的,温和的画面将违和感在小小的早餐店里敛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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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出来时还有不少人在排队,章绪宁准备跟他们道别,听薛佑霖道,“要不要去咏苑坐坐?”
咏苑就是那处四合院。
章绪宁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便应了一声好。
接下来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兴华和立禾已经不需要她每天盯着了,除了一日三餐,每天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挥霍。
初冬的咏苑花圃里,没有姹紫嫣红,也没看到凋敝的景象,零星有几朵不知名的花开着努力地迎着寒风。
“咖啡还是茶?”
“白开水就好。”书房里有暖气,驱散了满身的寒气。
章绪宁脱下外套,挂在角落的衣架上。来到窗边的梨花木太师椅旁坐下,隔着方形的茶几看向薛佑霖,“薛总,是有事要跟我说吧?”
她端起下人送来的白开水捂在手里。
薛佑霖跟她没什么交集。
“确实有事,”薛佑霖用杯盖拨了拨茶叶,“我想先问问你,你对兴华有什么打算?是打算交给章绪仑吗?”
换作别人问这个问题,她是不想问答的,但是薛佑霖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温和的一张脸中透着严苛又遥远的距离,城府深,心思重,完全看不透,可偏偏对他又有莫名的亲切感。
“嗯。我对做生意其实没什么兴趣,你看看我那个立禾也知道了,五年了,也就是勉强维持个生计。”
这还是厚着脸拉来的订单。
其实她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没好意思说,她这个年龄说出来怕被人说守旧古板,那就是她也觉得公司应该留给儿子。
薛佑霖对她的回答不意外,“在哪儿都是生意,你去给人打工,不也是生意么,只是甲方不同而已。”
经他这么一说,章绪宁觉得也是这么个理。
薛佑霖停住了话音,就着茶杯抿了一口,“有没有兴趣来力川?”
“薛总是要挖我吗?”说完,章绪宁自己先难以置信地笑了。兴华的她也就是名义上挂了个职,等着年底分红而已,怎么会再跑去力川。
“你打算一辈子都无所事事,不找点事做?”
一句话好像触动了哪根神经,她指尖抖了抖,好像被人看穿似的低着头。她确实没什么事业心,也挺没出息的,别人瞧不上的全职太太她其实挺喜欢的,也幻想着能日日夜夜为某人操持家务,解决后顾之忧。
可得知某人不需要时,她的生活好像一下被抽空了,就只剩下浑浑噩噩了,一日三餐,衣食无忧,脑袋都不用转,等着时间一分一秒把自己推进坟墓里。
“人总是要往前走的,别往后看,你一回头,脚步就会慢下来,甚至还被拽的停滞不前,你停滞不前了,就会发现别人走的更快,看着别人的背影不难受吗?”
章绪宁抿了抿唇,听他继续道,“程竞舟跟薛迎岚要订婚了,说要大办特办,你打算以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去参加订婚宴?”
程竞舟与薛迎岚订婚的消息,几天前就有消息传出来了,没人当她面提过,她可以当做一个不真实的传闻,眼下薛佑霖的话,她知道他们是真的要订婚了,不是所谓的传言。
是真的!
她第一反应就是不去参加。
可就算不去参加,他们的订婚宴也会铺天盖地地向她淹没过来。她会看到他们肩并肩走上台,看到他们相视而笑,眉目传情,看到他们接吻,拥抱……
这一切,她只能远远地看着。
薛佑霖明明没说什么,她却脑补出了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