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模比农垦大学的教室还大上一倍,只是黑板可能是临时准备的小了不少。
丁书涵其实不清楚其他团扫盲工作开展得不太顺利,所以一走进礼堂就被迎面扑来的压抑气氛,有些措不及防到。
见他们走进来台下窃窃私语的声音依旧没有要减小的意思。
那十五团的团长正站在台上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看到救星般的期待,他额头的汗很明显是刚刚字安抚台下村民情绪时急出来的。
他赶紧开口,“这是我们兵团的优秀军属小丁,教认字的一把好手,大家喊她小丁老师就好,让我们欢迎她来给我们上课扫盲!”
除了台上几个人的掌声外,台下的掌声稀稀拉拉的,像是生怕下不了她面子一般。
十五团的团长见他们这么不给面子,只能尴尬一笑,“小丁老师,我们先上课吧,他们就是有些怕生、腼腆。”
说完这鬼都不信的解围场面话后,就赶紧将这台子交给了丁书涵。
丁书涵看着一个堂堂团长面对下面这一群村民们竟然有些狼狈,还有刚刚那不给面子的掌声,便知道自己接过了个烫手山芋。
台下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明显带着敌意和不满。
别说找了个娇滴滴的女娃给他们来上课,就算是找天王老子来教认字也不管用!
丁书涵平日里面对的军嫂婶子们虽然起初不太喜欢自己,看自己的眼神带点刺,但和台下的人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虽然心里还没有底,但她依旧保持着面不改色,环顾了下面一周,台下大多做的都是健壮的男子。
明显是那生产大队的主要劳动力,他们看向自己倒不是什么流氓混混的眼神,不过是无差别的不满。
陆文曜站在距离自己的不远处,并没有像费岳师长他们一样找地方坐下。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很是锐利,注视着礼堂内的一切,像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第一时间警惕起来。
陆文曜一米八几的精壮身材站在那里,很难忽略他的存在,格外有震慑力。
就和他刚刚骑单车载自己时,不知不觉地说了很多话嘱咐自己一样。
很多话丁书涵当时并没有用心听,大多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被他念叨着、担心着。
这种感觉好像也挺好,并没有让她心烦。
还莫名的让她很是心安,就和现在这般。
心定后的丁书涵迅速理清了现在的情况,随机应变临时改变了教学思路。
下面的人一个个不是很友善地看着自己,自己若是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一定没有办法让他们福气。
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自己当那“不懂”的人。
“我称不上什么老师,喊我小丁就好,我也是带着问题来的,有好些问题想要知道。”
“最近大家在地里都在辛苦些什么啊?”开口便是一声询问。
她站在台上,一双水灵的杏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语气也很是诚恳。
一句安抚情绪的话都没有,但是却让台下的人看她的眼神没有刚那么大的敌意,反而是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有料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虽然之前他们也都上过扫盲识字课,那些个扫盲老师态度也都不差,但是像她这样把姿态放低询问他们的老师还真没见过。
顶多是每节课开始前冠冕堂皇地说几句他们这一天辛苦了。
台下安静了几秒后,站起了个胆子大,晒得黝黑的青年,操着北方口音大声道:“我们今天修了水渠!”
“用的什么修的?”丁书涵追问道,如此这般让人觉得她确实很像了解、感兴趣一般。
那青年见她这般,头比刚刚太得更高些,心里明显有底了不少,“铲子!锄头!还能是什么啊!手啊!”
心里自然在想这娇滴滴的小姑娘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还不是得他们这种劳动人民给她讲清楚!
丁书涵笑盈盈地看他,听他说着一边认真地点头,然后转身在黑板上用粉笔画快速画出了一个神似那台下青年模样的男子正手拿锄头。
画好后,她转身看向台下的青年,“修水渠是这样吗?”
台下的青年看着她迅速地在黑板上画出自己模样的画眼睛都瞪大了,有些愣住地点了点头。
他都这般,台下的其他人自然也被她这画画的水平所震惊到,刚刚他们还笑这小女娃一看就娇生惯养,什么都不懂。
现在看来是他们把人家的谦虚当真了。
丁书涵自然要趁着他们惊讶的时候趁热打铁,装作没有看到他们一个个惊讶的表情,继续询问:“谁今天拿着铲子啊?”
听她这话,台下刚刚还兴趣缺缺、不屑一顾的人们瞬间踊跃了起来。
小姑娘这话很明显是要再挑个人画到黑板上去啊!
“我!我!我!”
“小姑娘,我干活一直都拿着铲子!”
……
丁书涵看着台下人如此积极踊跃,甚至有些你争我抢地说起来,便知他们已经踏入了自己布置好的“圈套”。
她笑了笑开口,“大家别急,你们肯定不止干了这修水渠一件事,还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讲,我都很感兴趣。”
丁书涵声音不大,但台下的人听到她开口不知为何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很是认真地看着她,听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