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什么?”他笑容看起来很单纯干净,虎牙尖尖,很有少年感,眸却极为幽深,“听不到哦。”
“犯规犯规,”许馥丢失了最重要的武器,推着他的肩膀开始赖皮,“你要戴上助听器才可以!”
“戴上……才可以?”他读她的唇语,自顾自地揣度她的授意,轻笑起来,“哦,不会忘记的。”
这只是第二个塑料包装,但他拆开,佩戴地一气呵成,熟门熟路。
下一秒,男人极哑的声音响起。
“丝袜和高跟鞋一起赔你。”
什么东西在空气里被撕破了个彻底,被温柔又凶狠地贯穿,被紧密又无度地拥抱,碎了的,黑色丝滑的料子,与他贴身的那件黑色t恤一起扔在角落,再无人问津。
陈闻也现在才发觉,听不到的世界可真美妙。
他知道许馥在感情里从来不够老实,她口蜜腹剑,言行不一,最擅长欺骗男人。
但此时此刻,她的一切反应却都如此诚实,坦率,真实,半点无法遮掩,让他从那一切微妙之中窥得她的所需所求,然后严丝合缝地满足她。
“……我是你的医生,”许馥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强弩之末地警告他,但声音却极颤,如正经历着海上风浪,只能随波忽高忽低地破碎飘荡,“你……把助听器给我戴上!”
男人的碎发被汗水浸湿,他含在她身前,小狗一样舔舐,她包裹着,又被包裹着,神思混乱地低头望去,才发觉他根本没有望向她的唇,对她的意愿更是无从得知。
……完蛋了。
许馥被送上云端之时,恍恍惚惚地想。
怎么办好?
求饶他也听不到。
许馥是被他吻醒的。
她醒来也不愿意动作, 只闭着眼睛想,怪不得每次许知远和黎茵吵架后,就要把她送去奶奶家的小院住一段, 等她回来之后就又变得如胶似漆了,当时还觉得是不是专程演给她看的,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姐姐,”他将她拥在怀里, 唇和阳光一起细细密密地落在她脸颊, 温热又柔软,“下午了, 怎么还不醒呢?”
“狗溜好了, 饭做好了, 你饿了么?”
“再睡下去生物钟要完全乱掉了,晚上失眠怎么办?”
许馥拉起被子往头上蒙, 声音哑得不像她,“乱掉就乱掉。”
昨晚她又气又骂, 一会儿威胁他,一会儿哀求他,这沙哑的嗓子全是自食其果的无用功,对方通通听不到, 但她还是坚定不移地怨到他身上,阴阳怪气起来, “你现在又肯戴助听器了?”
“不戴助听器我怕发挥不好,你不满意, ”陈闻也眨眨他纯真的眼睛,夸起人来有种朴实的老道, “你的声音对我太致命了。随便说两句话哄哄我,我就忍不住要缴枪。”
“哦?是么?”许馥来了点兴致,又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挑挑眉问他,“你听什么会缴枪?”
昨晚没让他听到的话,今天她势必要尝试一遍,重新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宝宝,”她软下音调,带着些沙哑的声音更诱人,“你好厉害,好棒……”
“……唔,这种就会的。”陈闻也难耐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许馥立即噤了声。
她发觉自己正在往枪口上撞。
“宝宝,”他有样学样,滚热地在身后抵着她,轻吻她光滑的背脊,哑声问,“你休息的怎么样?”
“……很不怎么样。”许馥灰溜溜地咽了咽嗓子,他太年轻,昨天又初尝禁果,吃个没够,她现在连眨眨眼睛都觉得浑身酸疼,实在不敢造次,“而且我现在饿了,要起床吃东西。”
“好吧,”他按下心中遗憾,把她从被窝里抱出来,“我已经做好了饭,可以先吃一点。不过今天跨年呢,我们约会好不好?”
“今天跨年?”许馥哈欠打到一半停下来,“啊”地一声,问,“现在几点?”
“四点。怎么了?”
他拿手指帮她梳头发,觉得顺滑得像丝绸,忍不住放在手心里把玩。
还有点时间,许馥放下心来,她伸个懒腰,道,“今天晚上我要和我妈吃饭。”
“怎么办好?”她知道陈闻也不会生气,也料他不敢在这样的场合前造次,更贴近他一点,拿手指轻勾了一下他直挺的鼻骨,笑道,“不能陪我的宝宝跨年了。”
陈闻也果然不生气,他道一声“好”,顿了顿又道,“好久没见到黎阿姨了呢。她最近怎么样?”
“好得很呢。”许馥想到梁语堂那深情的目光就忍不住唇角往上勾,说不定都打算给她添后爸了,能不好?
她靠在陈闻也怀抱里,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微把她抱紧了些,许馥突然想起他那淤青来,起身伸手去掀他的衣服,“让我看看。”
迷茫不影响陈闻也的配合,他主动将卫衣撩起来,“看什么?”
许馥手指抚上那淤青处,“……你说看什么?”
“还以为你要看我的腹/肌,”陈闻也偏过头自己欣赏起来,“哪里好看?锻炼的时候还没想到过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昨晚都看够了。”许馥轻轻戳了戳那淤青给他点颜色瞧,“疼么?”
“没事。我很抗打。”
这是什么好事儿么?
许馥在心里白他一眼。她看了看,确实好像稍微有了些好转的迹象,才放下心来,又听陈闻也问,“怎么那么快就看够了?”
她抬起头,正好撞上他略带不满和委屈的眸,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