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显而易见是真混子,即便在校内也仍旧我行我素地穿着颜色各异的奇装异服,为首的孙侯反而因为套了件校服外套,反而被衬的稍微正常一些。
但也就仅仅一点。
“速度有什么好比的,又不是竞速滑板,这种地形滑的再快也比不过用脚跑步,”
孙侯一手插兜,一手高举在额前,活像只吊在树干上张望逡巡四周的毛猴,故作惊诧道:
“哦哟,那两位说让我准备挨揍的主呢?怎么不见人影,别是害怕跑路了吧?”
宋达立时眉峰一蹙,粗声道:“你特么才害怕跑路。”
“我们差生成绩不行,但逃兵是不会当的,”
孙侯俩手一摊,故作无奈道:
“至于你们学霸么我就不清楚了啦,毕竟老话说得好,脑子好的人没有一个心不脏的嘛。听说他还是个年级第一?那能理解,能理解哈!”
如果说上一句还可以勉强算得上挑衅,那么后半段就属于彻头彻尾的人生攻击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宋达只觉有股火腾的一下直冲脑门,咬牙草了声就要骂回去。
然而脏话刚到齿关,一道哨声陡然从后方响起。
紧接着是体育老师粗犷无比的怒吼:
“都干嘛呢那边!?滑板赛要开始了啊,所有参赛的学生过来集合领号码牌,看比赛的都往边上走廊站着去,把地方空出来——中央廊桥也别给我站人!”
一触即发的场面被打断,远处体育老师紧盯不放,宋达只得强行压下满腔怒火,冲孙侯竖了下中指,冷冰冰道:
“垃圾,待会有你好看。”
“哎呀好可怕呀,吓死人家了呢,”
孙侯无比做作地搓了搓胳膊,似乎还想说什么。
然而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见体育老师快步走来,冷声警告道:“再找事就别比了,给我马上滚蛋,听见了没?”
孙侯这才终于耸肩闭嘴,但仅安静半秒,就见他将手中滑板往地上一丢,在周遭其他参赛学生纷纷徒步过去集合领号码牌的时,他活像一只从中窜出的鸡冠,眨眼间超越了所有人。
在濒临台阶之际,孙侯一个踩板,整个人瞬间腾飞而起,脚下滑板也在此刻好似化身螺旋桨般,拧出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咣当!”
全场静默之中,只见孙侯一个刹停落地,率先抵达廊桥中央正欲发牌的老师身边。
“高三九班,孙侯,”
孙侯享受着周遭的短暂寂静,仰着下巴就要伸手去拿老师手里的号码牌。
然而指尖刚刚触及,对面一只指节修长指骨分明的手率先一步拿走。
孙侯一怔,下意识抬眼望去。
只见方才那位遍寻不见、被他嘲讽是不是害怕跑路的学霸路炀,不知何时站在对面,从动作来看,显而易见比他还早到一步。
少年眉眼精致而冷淡,被遮挡在厚重镜片下的瞳孔浓黑如墨,窥不见半丝情绪。
不论是敌意还是警惕、愤怒还是冰冷,统统不见分毫。
更别说畏惧或胆战心惊了。
仿佛眼前的人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街边随处可遇的一块可有可无的石头。
孙侯极少被人用这种眼神看待过,尤其是周遭显著的惊愕氛围尚未完全消退。
两厢对比下,他当即眉峰一拧,冷冷道:“你他妈什么意思?”
然而路炀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架势,接过写着自己名字的号码牌后,便将视线一收,转头看向老师:“这个要贴么?”
“对,”发牌老师淡淡瞟了眼孙侯,转头冲路炀点头道:“要贴,待会比赛按顺序出场,一人一次机会。”
路炀点点头,道了声谢,便托着滑板头也不回地离开。
仿佛从头至尾都没看见孙侯这号人一般。
孙侯当即只觉脑门蹿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烈火,立刻拔身追上咬牙骂道:“我□□姓路的……”
话音未落,余光处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陡然袭来。
紧接着孙侯只觉肩膀连同脖颈,都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力度牢牢禁锢。
“嘘——冷静点这位朋友,好端端地操什么操,谁允许你冲我家学霸说这种不堪入耳地脏字儿了?”
贺止休哥俩好似从后得紧紧勾住孙侯肩颈,alpha直逼一米九的个子比后者高出半个头多,眉眼微弯,唇角半挑,乍然望去说是笑得如沐春风也不为过了。
然而齿关挤出的话语,却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戾气:
“还没输呢就讨打,怎么长得像猴,脾气也这么一脉相承的猴急呢?不知道咱们现代社会动物不准成精的吗?”
孙侯:“……”
贺止休瞟着孙侯那张眼见下一秒就要七窍生烟的脸,正欲再说,前方远去的路炀忽地停步回头:“你在那里干什么?”
贺止休当即松开了手,抬起眼显出几分莫名的无辜:“没什么,就是看看二十一世纪新物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