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楼梯间里的人纷纷望向他,一时间背后议论人比早上表白失败还让人觉得尴尬。
白大褂让他身上原本就疏远的气质变得更生人勿进。
“没有几千万。”陈清让语气淡淡,他望着坐在楼梯台阶上侃大山的一群人,视线自上而下,“几百万而已。”
“而已”两个字,自大且气人。
插曲随着下午实验开始而宣布结束,但也没有完全结束。第一阶段的数据出来之后,前辈做东带他们一起去聚会。
为他们那天在楼梯间八卦陈清让而道歉。
但陈清让觉得聚会只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八卦自己。
真心话大冒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牢牢抓住了时代发展的脚步,到现在还是酒桌上面的经典项目。
陈清让察觉到了“鸿门宴”的气息,借口起身去上厕所。
晃眼的镭射灯正好扫过眼睛,他下意识地蹙眉,瞳孔偏移,一个身影和视线不期而遇。
太久没见了。
所以导致他一时间有点恍惚了。
她穿着枣红色的吊带裙子,肩颈的线条展露无疑,裙子和冬天不搭,但是和酒吧很配。配饰是珍珠,她似乎和周围的人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一直在摸自己的耳朵。
偶尔漫不经心地回两句旁边的人,样子随意又带着风情,她应该活在胶卷底片上。
让伫立在原地不动的陈清让回过神来的是对方的目光。
视线交汇,被目光锁定的人先是错愕,然后猛然起身,红裙飘动,她抓起黑色的大衣朝着门口飞奔离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陈清让追了上去。
冲出酒吧寒意扑面而来,他追出来的时候视线里只剩下一辆驶离的计程车,尾气还留在空气中,他望着计程车离开的方向良久之后骂了一句脏话。
计嘉回来了。
但这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是欣喜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好像是前者,又好像是后者。
他丝毫没察觉到在欣喜和愤怒之下的第三者,是失落。
失落在另外两种情绪的重压之下没有被察觉,他的视线还没有从计程车离开的方向收回来,身后高跟鞋声音响起。
细微的笑声不可查觉:“啧啧啧。”
声音使得陈清让回头。
她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
带着笑容,微微歪着头看着他,她好像不怕冷,又像是故意,身上的大衣敞开,裙子原本就是低领口的设计,身前的弧线在修身的裙下一眼可见,她一步步朝着陈清让走过来。
他没变。
刚刚在里面看见他的时候计嘉就人群中一眼看见了他,他从以前到现在都有一种让四周的人黯然失色的本领,高中那会儿他就是“世界中心”,现在少了点年轻不羁,多了点时间赠予的成熟感。
酒吧招牌的霓虹灯炫目,可灯光照不亮他的眼睛。
他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一步步靠近的人。
她唇角的弧度没下去:“追出来了?没想到你还这么在乎我呢。”
高跟鞋停在他鞋边几厘米外,计嘉身上的香水味混着寒气钻入鼻腔,她穿着高跟鞋还是矮了他一截,她微微仰起头:“我的……好哥哥。”
最后三个字,她凑到了他耳边轻声说了出来,口鼻呼出的热气落在陈清让的耳边。视线向下,他能看见她的肩头脖颈还有耳垂。
他亲过这些地方,在上次见到她时、在她把自己睡了之后就消失的那天晚上。
他语气带着些恨意:“谁是你哥哥?”
她没有任何一点难过,而是点了点头赞成了他的说法,计嘉带着些得逞了笑容后退一步望着他:“确实,都睡过了就不是哥哥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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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让升高三的那个暑假发生太多事情了,明明那个夏天和往年没有什么区别,天一样的燥热、蝉鸣声和往年盛夏时节一样燥耳、社会新闻和娱乐桃色新闻在网络头条板块屠屏霸榜。
那一年,维京战吼响彻尼斯球场,足球热潮从六月上旬延续到了那年八月,五星巴西加冕奥冠。但陈清让没工夫看什么球赛
——他爸爸去世了。
从殡仪馆后面绕出来,陈清让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在外人面前故作坚强而躲在背后掉眼泪的柔软心思。
说到底,陈湛林的死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的影响。
反正遗嘱里写出来了陈湛林所有的财产全部都属于他,他不应该哭,应该笑才是。
吊唁室后面有一块绿草地,草地上掉了几个烟头,索性早上刚下了场雨,没有什么火灾隐患。
他是来这儿讨清闲的,可这儿的清闲地已经有人在了。
他不算个脸盲,但对对方实在是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好像是他爸爸的远房亲戚。
几个远房亲戚烫着同一个理发老师产出的小卷,在聊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