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计嘉翻了个身突然觉得有点口渴。
她不太喜欢在晚上临睡前喝水,因为第二天早上起床会水肿,但口渴又难捱。她打算起床去卫生间用水漱个口,解决一下口渴的问题。
房间外面的走廊没有关灯,独立卫浴就在计嘉房间的斜对面,出乎意料的是陈清让的卧室门户大开,她看见廖姨一手按着吸尘器一手拎着拖把从陈清让的房间里出来。
计嘉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入目就是一排靠墙的巨型书架,旁边的书桌上摆着一台主机酷炫的电脑,墙壁上一溜的全是各种比赛的奖状和证书。
计嘉没看见陈清让的身影。
房间里的香薰味道带着点茶香和香柠檬的味道,计嘉盘算着什么时候趁他不在去他房间偷看一下遗嘱,想法刚产生的那一秒她觉得背后一重。
是虚虚的那种重量。
重量来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他应该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他语气很不好:“看什么?”
计嘉往旁边挪了一步,没继续挡在他房间门口:“没。”
陈清让视线还落在她脸上,对她的回答半信半疑:“没事就别瞎看。”
说完,陈清让走进自己的卧室,手搭在门把手上直接把门关上了。
他的难相处是意料之内的,计嘉只把这个当做睡前小插曲,转身去卫生间漱了口缓解了口干的情况之后便直接回了卧室睡觉。
陈清让重新坐回自己卧室的书桌前,电脑里传来和他打游戏连麦的好友声音:“真佩服你,一脚踢翻了垃圾桶,什么事这么恼火?”
是之前计嘉找上门来的时候他踢翻的,刚刚才叫廖姨上楼打扫,但他懒得多说,于是敷衍过去:“没事。”
好友没继续纠结垃圾桶被他踢翻的事情:“阿让我刚怎么听见有女生的声音?”
他打马虎眼:“你听错了。”
那头不依不饶,肯定自己没听错。
今天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他和陈湛林感情不深,有记忆开始陈湛林就很少回家住。他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也有别的女人。邓莉和保姆们照顾着他陪着他,直到后来邓莉也在外面有了姘头。
耳机那头好友再三保证他就是听见女孩子的声音了,而且绝对不是陈清让家那两个佣人在说话:“我真的听见了。”
陈清让没了打游戏的兴趣,鼠标移到游戏的退出按键上:“那就是你真的见鬼了。”
关掉游戏,他背靠着电竞椅,将全部重量都压在椅背上。仰头看着炫目的白炽灯,眼睛发酸,他闭目隔着眼皮全世界都变成淡橙色。
世界变得很安静,走廊上没有一点动静。
他睁开眼睛,从抽屉里翻找出那封遗嘱,上面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看着又觉得词句好陌生。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将上面所有字都背下来之后他才有了一点点安全感。即便多了一个妹妹,但是陈湛林的一切都是给自己的。
全部都是他的。
抽屉还开着,他拿开遗嘱看见了里面一个红丝绒盒子。正方形的盒子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陈清让拿起盒子,将盒子在手上转了两下后,还是鼓起勇气打开了。
盒子里面是一个金色的镯子。
和计嘉手里那个一模一样的镯子。
一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内脏都在痛,那些计嘉带来的东西将他最后一点儿对陈湛林的留念都抹除掉了。
越想越生气,嗓子也像是着火了一样了,拿起手边的矿泉水灌了半瓶。
-
计嘉一夜无梦,第二天在陌生的房间醒过来,她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出于职业的原因她本能地掀开被子看向床的另一边,没发现有人她才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被带到了什么陌生奇怪的地方,她松了一口气,大脑也成功开机了。
也想起来了,她来这儿当个没品的骗子,虽然她本人不喜欢骗子这个称呼。
有人能把行骗做到极致,他们一类人被称为算命大师、一类人称为企业人事。
这个房间朝向虽然不好,但是家具都看着价格不菲,而且家具电器一样没少。计嘉拿着洗漱包去到卧室斜对面的卫生间,她的保养步骤繁琐,毕竟靠脸赚钱。
昨晚上自己睡着之后计芳华又给她发了一大堆短信,提醒她如何如何小心,顺便补充了一些她编造的和陈湛林的相处细节。
她一边用按摩仪消水肿,一边看着手机。
看完故事计嘉扁了扁嘴,真是可悲,活了四十年了居然还只能编出这样的像是男性杂志上的三流故事,还不如她小学时候化名小红小王编造的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故事呢。
这些消息她不仅没回复,还顺手把两个人聊天记录给删掉了。
从卫生间出来正好和打扫卫生的廖姨迎面撞上,她笑嘻嘻的:“起这么早啊?”
计嘉“嗯”了一声,主动问要不要帮忙。廖姨自然不用她帮忙,告诉她李妈已经在楼下做好早饭了。
早饭没等来陈清让,计嘉也不意外,毕竟以前家里的计桉也不是一个会在假期将早饭纳入生物钟的人。
但接下来好几天,计嘉都没有再看见陈清让,如果不是在自己能在房间里听见他上下楼的声音,计嘉还以为他这几天一直在不在家。
避开她是有意为之,大约是想着眼不见心不烦。
骗遗产这件事任重道远,不像是碰瓷胡同门口违规停放的汽车。计嘉没有那么心急,不过让她疑惑的还是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让她住进来了,她拿起那个计芳华给她的金色镯子,细细看了好几遍。
镯子看上去不是以前的流行款式,也像是什么历史悠久能看出品牌标志元素的昂贵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