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恒易还是听明白了,虽然听明白了但是想不明白:“你怎么把她弄我们学校来了?不会是你妈的意思吧?”
“不算是。”陈清让深吸了一口气,缓过来不少,“放自己眼皮子底下少点背后的小动作。”
“也是,就阿姨和你的关系加上这个遗产的分配。万一她们两个内外勾结暗度陈仓然后再来一招瓮中捉鳖,那你可就……”
还没说完,旁边的人就迷瞪了他一眼。
徐恒易发现自己措辞不太好:“不是说你是鳖的意思,就打个比喻。”
见他脸色稍稍转好,徐恒易还是有点感慨:“怎么突然就多了个妹妹?”
也不算多突然。
陈湛林年轻的时候风评就不好,小时候他还记得有女人找上过门。
邓莉后来在路过一些高档小区的时候也会告诉陈清让:“你爸爸在这里养了一个女人。”
她丝毫不思考这话是否应该对一个小孩说。
现在有便宜妹妹找上门倒是不太意外,更何况计嘉还有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镯子。
镯子啊。
想到这,陈清让好转的脸色上又多了几分落寞:“那镯子全世界大概除了我、我妈和我爸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长什么样子了。”
他以为独一无二,至少是陈湛林精心准备的。结果这份他一直以为独有的父爱到头来说不定也是批量生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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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芳华在计嘉吃完午饭的时候打来了电话。
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看尾号她就知道是计芳华。
计嘉从店里走出去,八月夏日的日头毒辣,她走到店与店之间庇荫的地方,吹着穿堂风解着身上的闷热。
计芳华大约才起来,声音听着懒洋洋的:“最近怎么样啊?”
计嘉如实说了,今天早上报道的时候她故意没等陈清让把他惹生气了这件事。
计桉也在,他还没开学,他比计嘉小了三岁,今年初三。
他在电话那头落井下石:“我就说吧,就姐这个脾气不行的。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她囫囵个被富贵哥哥赶出来然后灰溜溜地回来,不好的结果就是咱们初一十五逢年过节要预约女子监狱探监。”
计桉这么不吉利的话免不了要被电话那头的计芳华一顿臭骂。
但计嘉也没逃过。
她现在是计芳华后半辈子生活的保障,她寄生在计嘉身上以后就不用为钱苦恼了,她比谁都希望计嘉能成功。
“不是说让你哄着点了吗?”
计嘉嫌弃撇了撇嘴角:“怎么?每天拿着碗筷问他饿不饿?他也欺负我,你怎么不说?”
“你在空手套白狼,一点亏都不肯吃啊?你稍微服服软。”计芳华知道她是个能忍但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用哄小孩的语气继续劝着,“他和他妈妈关系也不好,那对他来说你就是他唯一的家人了。听话点。”
计嘉有点勉强地嗯了一声,电话那头计桉又在犯贱:“别想着钱了,卷铺盖回来吧你。”
电话掐断前,计嘉听见计芳华连骂了计桉好几声。
挂了电话,计嘉一转身就看见蒋晨茜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等她,就她一个人,视线越过马路还能看见没走远的魏姚菲。
“走吧。”蒋晨茜看她打完电话,朝着她招手。
计嘉把通讯记录里刚刚那通来电删掉,有些意外她居然在等自己。
挺言而有信的一个人,之前说了吃饭要带她去逛校园还就真的做到了。
作为一个学生最关心的无非就是学校食堂和小卖部的具体位置,中午的太阳暴晒,计嘉只站在教学楼一楼远远望过去,没有走近的想法。
回到教室,班级里的人不多。高二文理分班之后,因为是理科班所以女生比男生少了不少。很多女生在高二的时候就组成了各自的小团体。
蒋晨茜虽然履行了带计嘉逛校园的诺言,但一回到班级还是和魏姚菲玩在一起。
她们两个人挤在蒋晨茜的座位边聊着计嘉不感兴趣的话题,也不嫌挤得慌。
魏姚菲一直待到打铃才离开。计嘉随手抽了本书装模作样,今天是自习也没老师来盯梢,大家的心情也还没从暑假的散漫中转换过来。
计嘉随手翻了两页书,后排的徐恒易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她旁边陈清让的位置还一直空着。
胡彪来的时候班级里还有点吵闹,很明显是靠窗那排的“哨兵”同学不够敬业和专业。大家免不了被胡彪一顿骂,他背着手站在门口群体输出了一分钟之后,喊了计嘉的名字:“你过来。”
胡彪带着计嘉去了办公室,临走前还不忘提醒纪律委员把说话的同学的名字都记下来。
胡彪找她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上午计嘉填写的表格他没仔细看就装袋保管了,今天中午把档案袋送到行政楼专门管理学生档案的老师那儿,结果胡彪前脚到办公室,后面那边就打电话过来了,说计嘉表格漏填写了一些重要信息。
计嘉跟着胡彪去了办公室,教师办公室里冷气打足了。一个靠近空调的女教师有点怕冷,肩膀上披着一条披肩。
办公室里摆着一张长条的桌子,大约是用于平时开一些小型的紧急的教师会议。桌边坐着陈清让,他面前摆了一张考卷,旁边站这个年轻的男老师。
老师和学生的位置好像颠倒了。
计嘉进去的时候又有一个已经谢顶的男老师过去围观了。
谢顶的老师一脸嫌弃:“隔壁一中出的卷子叫我说一直没有什么营养含量,就这些题目说实话高考都不会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