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看过去。
阮梨清一只手拿着勺子,低眉看着馄饨,嗓音发哑:“谢谢。”
沈灼按在阳台推拉门上的手紧了下,他将视线又放在阮梨清的背影上,片刻后,眼睫垂下,喉结上下滚动着:“没事就好。”
“其实我很怕,我在想你会不会来。”他话音落下,阮梨清就接着说:“我以为你不会来。”
沈灼看着她:“抱歉,让你害怕……”
他的话被打断,阮梨清突然转过身来,坦然的看着他,“沈灼,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很开心,但是也很害怕。”
阮梨清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多大情绪,只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晰的倒映着沈灼的身影。
劫后余生的后怕感慢慢袭上来,阮梨清用手腕遮住自己的眼睛。
而下一秒,她的手被温热手掌包裹住。
沈灼轻柔的将她的手腕拿下,然后将阮梨清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他单手在阮梨清的脖子上慢慢抚摸着,似是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香烟和水蜜桃
蟹黄馄饨已经凉了,沈灼又去楼下重新买了一份回来。
阮梨清拿着勺子吃的很慢。
沈灼身上有一股烟味,估计是下楼买馄饨的时候抽了烟。
“你早上去警局的时候,我和你一起。”阮梨清吃了几口就没什么胃口,她放下勺子和沈灼说话。
沈灼嗯了声过来,他看了眼阮梨清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馄饨,问她,“吃好了?”
“嗯,吞不下去。”
沈灼闻言,也没劝她,而是去提了医药箱过来。
他在阮梨清身旁坐下,将医药箱打开,依次拿出里面的东西:“吃好了就包扎伤口。”
阮梨清也配合,将受伤的地方都露了出来。
沈灼看着一大片的擦伤,唇角绷了下,拿起消毒水替她处理伤口。
那一大片的擦伤里面混进了小石子,只能用双氧水冲洗。
阮梨清没忍住,闷哼了声。
沈灼抬眼看了她片刻,随即放下手里的东西。
阮梨清拧眉:“不是很疼,你继续。”
她以为沈灼是觉得她怕疼,所以停了动作。
沈灼清清浅浅的嗯了声,随后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颗糖,剥开,递到阮梨清嘴巴里。
“买馄饨的时候,老板娘给的,说是他们的喜糖,让我沾沾喜气。”沈灼面无表情的说完,继而又拿起棉签替她擦药。
阮梨清睫毛颤了下,忍不住用舌尖顶了下那颗被沈灼塞进嘴里的糖果。
水蜜桃味,很甜。
手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以后,已经快四点。
阮梨清看了下时间,“很晚了,我去睡一会觉,你也早点睡。”
她说完就要离开,沈灼却拉住她的手肘,仰头看着她:“不急。”
他让阮梨清在沙发上坐着,自己起身进了厨房,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冰袋和一条毛巾。
沈灼用毛巾裹好冰袋,然后贴在阮梨清脸上,他眼里又慢慢浮现出那会在城中村时候的晦暗,“还疼不疼?”
疼。
只是阮梨清没说。
她抿抿唇角说:“没那么难受。”
沈灼替她冷敷的动作很温柔,因为握着冰块,所以他指尖很冷。
然而那冰冷的触感碰在阮梨清脸上,却让她觉得更加刺痛和滚烫。
嘴里的水蜜桃味还没散尽,混合在沈灼身上的木质调香中,格外和谐。
阮梨清这一晚上睡的并不好,身体很疲惫,脑袋也昏沉,然而却时不时的想到沈静恒被坤哥踩手背的画面。
等再次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天也才蒙蒙亮。
她看了下时间,六点半。
她这一觉也就睡了两个小时。
阮梨清口渴,在床上坐了会,起身去喝水。
结果刚开门,就看见客厅仍旧亮着灯,沈灼坐在沙发上抽烟。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