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突然有些打退堂鼓,不敢再往上了,帆布鞋往后小小的退两步,咬紧唇往下走,可走了两步,又停下。
脑海里不停的回放早上看到的那片淤青,那么严重的伤,陆知白却一点不重视的样子,像是自暴自弃,她敢肯定,他绝对还没有擦药。
算了,被发现就被发现,大不了就是他疏远她呗,大不了就是失恋呗,又不是没尝过失恋的滋味。
反正她和他本就是不可能的。
苏棠用力捏紧衣兜里的药瓶,深呼吸两口气,毅然决然的走到铁门面前,轻轻一扯那把生锈的锁,果然立即打开。
她小心翼翼的拉开铁门,由于经久失修,铁门发出嘎吱的难听声,苏棠心脏狂跳,可她已经没有退路,要是这时候跑,她都看不起自己。
进去吧。
苏棠在心里说出这三个字,左脚先迈进去,再是右脚,回头把铁门拉回来关好,抬手遮住刺目的阳光,好奇的打量天台。
这上面挺空旷荒芜的,地上都是发黑的青苔,围栏上的墙皮也出现龟裂脱落的痕迹,角落里还有杂草顽强生长。
打眼一看,这上面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前方一个四四方方的红砖建筑后面。
直觉告诉苏棠,陆知白就在那小建筑的后面。
她舔舔唇,抠着药瓶子走过去,来到建筑的侧面,她做贼一样,准备探出一点头先偷看,但又有点不好意思,尝试了几次都没探出去。
如此反复几次后,一道低磁的声音响起,“苏棠吗?”
苏棠吓得“啊”了声,陡然支出小脑袋,只见陆知白背靠墙砖,曲着一条长腿,右手夹着烟看她。
过于惊讶,她一时忘记了害羞:“你怎么知道是我?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陆知白用烟点了点地上的影子。
苏棠低头一看,整张脸爆红如血。
她刚才只顾想着要不要偷看,都没注意这个时点的影子朝向,那她刚刚纠结那么久,其实全被陆知白看在眼里吧?
呜呜呜,丢死个人了!
不过陆知白怎么通过影子认出是她的?
苏棠好奇的问出来。
陆知白夹着烟吸了一口,懒淡回:“看头发长度像。”
苏棠两只耳朵也红了,她搓搓耳垂,慢腾腾的走出去,“那个,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陆知白后脑勺靠着墙砖,仰着脸,眉目清冷,“我知道,有什么事吗?”
苏棠看他淡漠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喉咙像卡了一根鱼刺,她喜欢看他笑,或懒洋洋的,或漫不经心的,或与朋与玩闹打趣的。
只是她于他,就是个普通的同桌,没办法治愈他内心,唯有关心关心皮肉伤这类物理伤害。
手指再次用力抠了下衣兜里的药瓶,她抱着往后被他疏远的巨大决心摸出来,递给他:“咯,给你。”
“嗯?什么东西?”陆知白好奇的挑挑眉,苏棠手里的东西被塑料袋缠了几圈,看不真切里面的物品。
苏棠蹲下身,展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药酒瓶和棉签,低着头跟背台词一样叭叭说:“我爷爷自己泡的蛇酒,对跌打损伤特别管用,你可别看不起哦,比外面药店卖的效果还好,我小时候磕磕碰碰,都是擦自家泡的药酒。你拿回去一天三次的擦一擦,保证你会好得很快。”
说完,她僵着身体等陆知白反应,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他的声音,跟没听到似的,她疑惑又紧张的抬起头,猝不及防的,她撞进他漆黑深邃的眼瞳里。
这一刻,她后来有点记不清他们对视了多久,可能一秒,可能三秒,也可能更久。
“你专门回家去拿的?”陆知白终于出声。
苏棠脸颊涨红,心慌意乱道:“你可别误会哦,我是看在你给我讲卷子的份上,而且你得赶紧好起来才能给我分析卷子啊,所以我才去拿的。”
她眼睛根本不敢看陆知白,一直盯着旁边缝隙里钻出来的野草。
所以陆知白什么表情她并不知道,只听男生沉吟片刻,又说:“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嘛,咱们还是同桌呢,要互帮互助!”苏棠终于敢看他,月牙眼特别可爱、有亲和力。
陆知白多盯了眼她的眼睛,随即,掐灭烟蒂,接过她的药瓶和棉签。
苏棠欣喜,“那你自己上药吧,我回教室了。”
怕待久了,更被怀疑,苏棠决定跑路,她现在心跳快得不行,急需换个地方喘气。
陆知白却唤住她:“能麻烦你帮我擦一下吗?”
苏棠瞪大眼,什么什么?
让她帮忙?
擦他的腹部?
这……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人家可是很淑女的。
两分钟后,自己擦完腹部的陆知白背过身去,撩起校服,冲苏棠露出精瘦雪白的后背。
苏棠讪讪的摸鼻子:好尴尬啊,原来是背部还有伤,让她擦背,并不是擦腹部。
不过他竟然背部也有伤!
苏棠一边心疼的上药,一边好奇问:“你干嘛了呀?怎么后背也有伤?看起来也不像是车祸造成的,倒像是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