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众人到了行宫,贺延臣告退回自己的院子,成一见他回来,把那信封递给他,是武德司刚送来的最新消息,贺延臣打开看了看,余光瞥到桌上放着的金缕玉枕。
贺延臣想了想,正好要派人和姜予安说一声晚上见太子的事,干脆亲自跑这一趟,喊上成一,拿上金缕玉枕去了姜予安那处。
他先去拜访了永安侯,永安侯殷勤得很,拉着他寒暄了片刻,眼看他还要继续说,贺延臣起身告辞,去姜予安的屋子寻她。
姜予安正躺在美人榻上,旁边放着冰盆,书盖在脸上小憩,手落在榻边,袖子掉进了冰块里也不觉,下面湿了一块。
贺延臣靠在门框上看了一会,也不知道她那两个婢女干什么去了,而成一抱着那玉枕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他敲了敲门沿,姜予安睡得不熟,立时就醒了,拿下书坐起来看向门口,迷迷瞪瞪的乖得很。
贺延臣见状勾了勾唇,扭身拿过成一手里的玉枕,成一非常有眼力见儿,立刻退下了。
“你怎么来了?”
那天贺延臣给她递了东西过来,她就没再见过他,刚刚她闻到槐花香味,支使云苓和白芷去摘一些回来做槐花糕和槐花蜜,而她躺在美人榻上看书,看着看着有些许困意,盖着书睡了一会,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贺延臣就来了。
他随手拿了一把圈椅放在美人榻对面,伸手把她的袖子从冰盆里拿出来,顺便给她攥了攥水。
“新得了玉枕,我不用这些,便给你送来。”贺延臣把玉枕递给她。
姜予安拢了拢自己的袖子,下面湿了一块,她有些不好意思。
“这……”姜予安看着就知道不是凡品,怎的贺延臣见天给她送东西,小东西不值几两银子便罢了,这玉枕贵重,她不能收。
“我这里冰块充裕,用不着这个。”她把玉枕推回去。
贺延臣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喝了一口:“给你便拿着。”
姜予安听他这话,推来让去也不合适,就把玉枕放在了一旁。
“太子想见你,我和他说今晚宴席带你去拜见,你意下如何?”
他虽然是应了太子,但当时那种情形不应也不行,回来和她说了,若她不愿意,那他找个借口再搪塞太子就是。
“好。”
贺延臣看到她放在一旁的书,问道:“你看的什么书?”
“孙子兵法。”
贺延臣挑眉,她还看这个?
姜予安似是知道他想什么,笑道:“走时随手拿了几本,也只是随便看看,打发时间罢了。”
贺延臣不会认为她一介女子看这种书不合适,甚至是支持的,觉得她真的不亚于男子,讶异她和旁的女子一点都不同,真是让他越了解,越感兴趣。
这个时候云苓和白芷进来,手里端着刚做好的槐花糕。
“贺大人。”两人行礼。
贺延臣微微颔首。
“待会拿些槐花糕回去吧。”姜予安说道。
“嗯。”他点了点头,适时引出话题。
“和我说说你父母吧。”他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
姜予安接过,有些奇怪:“怎的问这个?”
贺延臣垂眸喝了口茶:“随口问问。”
姜予安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父亲被外派泉州,海边贸易发达,但倭寇侵扰严重,我那时还小,并不知具体,只知道是剿匪,被余孽报复,然后就双双去世了……”
姜予安低头看自己手心的那个茶杯,其实关于她父母的事,她没有多少伤感,她的记忆里甚至没有父母的模样,更谈不上什么难过,只是有些感慨,若是他们还在,她如今会是什么样子呢?
作者有话说:
【1】:纳币就是定聘,算是正式的定婚,定聘之后,双方在法律和道义上都受保护,若是有一方反悔,会受杖责,严重甚至会流放
◇
◎“嗯,我在。”◎
贺延臣这才发觉, 她好像情绪很低迷,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提起这个话题,但她的话虽然只寥寥几句, 也基本证实了他的猜测。
“我知道的就这些, 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模样,记忆中也没有他们的声音。”
“抱歉。”
姜予安笑着摇摇头。
“予安!”门口齐凤铭突然冒出来喊了她一声, 打破了这氛围,她扒着门框,往里探脑袋。
“贺大人也在。”她看着姜予安,挤眉弄眼的,好似发现了什么。
姜予安无奈地笑, 朝她招招手叫她进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出去打鸟, 没想到贺大人在……等会你有空了来找我就行!”齐凤铭嬉笑着说道, 她站在门口,没过去。
“那便去吧, 我还有公务要忙,先回去了。”贺延臣把茶杯放下, 起身道。
姜予安随即喊云苓拿了一盘槐花糕和一罐槐花蜜装进食盒递给贺延臣, 他接过:“若是去的话注意安全, 不要往林子深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