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永安侯的笑容逐渐落下。
“还是请大伯母来一起听为好。”贺延臣淡声道。
永安侯一听, 赶紧叫人去喊林氏, 林氏没来之前,永安侯本想让姜予安先和他说说是什么情况,可姜予安缄口不言,只等林氏。
林氏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阵仗:贺延臣端坐着,姜予安表情淡然,姜莫承坐在一旁,永安侯神色不明。
她突然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那事……被发现了?
姜予安见林氏来了,涉及到了姜莫承,她也不拐弯抹角:“大伯母真是慈面毒心呐!”
林氏心都停跳一瞬,她看到了安排在姜莫承身边的那个小厮,本来做的是隐蔽的,那小厮父母俱在她手里,他岂敢?!
“这话是何意?”林氏挑眉,她只能不认。
“予安!”永安侯呵斥道。
这岂不是叫贺延臣看了笑话?!
“如今大伯也在,那还请大伯评评理。”姜予安站起身,想起林氏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
“便从小时候说起,表面上大伯母倒是公平公正一碗水端平,实际上裁的新衣总有那么几件是过时的或是根本不能穿的,我院子里的婢女去拿些月例,推三阻四什么时候顺利拿到过?”
“这些小事也就罢了,姜予嫣从小欺负我,大伯母可管过一回?!逼得我不得已待在家中不出门应酬聚会,大伯母可管过一回?!”姜予安说着说着,稍稍提起了声音,厉声喝道。
“再说我的亲事。”姜予安看着林氏,嘴角勾起,“当初大伯母怎么伙同姜予嫣,找人来陷害我私会,叫白家夫人撞见,引来白家退亲的?”
“你莫要信口雌黄!”林氏站起身,手捏着帕子指着姜予安,厉声道。
永安侯大骇:“这是怎么回事?!”
他望向林氏,站起身:“她说的可属实?”
“自然是不属实!”林氏喊道,旋即她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
“看来安姐儿对大伯母积怨很深,处心积虑的陷害污蔑,嫁到定国公府,不想着帮衬自家,反倒是仗着夫家扭头欺负娘家来了。”
“这家确实不好当,难免要被人说偏颇,可大伯母也是尽力了,如今嫣儿难产去了,不管是出于什么,也不该对亡灵不敬,我可怜的嫣儿啊……”林氏说到最后都哽咽了,就是笃定姜予安没证据。
可姜予安怎会没证据?
她拿出小半年前贺延臣调查到的证词,以及一些关键性的证据,林氏怎么给那个人钱的,她们二人是怎么联系上此人的,都有记录。
姜予安恨极了,扬手就甩在了她面前。
“当初,你买通那人来拉扯我陷害我,若不是恰好林嘉旭赶到,如今的局面早就如你所愿了!”
“为了祖母的嫁妆,害怕我未来夫婿在朝堂平步青云给你们使绊子,你们疯了一样陷害我!”
永安侯大步过来夺过林氏手里的东西,一目十行,脸色铁青。
盖着武德司的印鉴,前因后果完整,证据完善,拿到公堂几乎是可以立刻定罪的程度。
林氏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处理好,没想到姜予安竟然留有后手,她在姜予安拿出那些东西的时候已然已经慌了。
姜予安竟然忍了这么久!
“这便也罢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下手毒害莫承!”姜予安冷声道。
永安侯闻言,手上的东西吧嗒掉在了地上。
她说什么?毒害姜莫承?
他看向姜莫承,那小厮出来,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一屋子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林氏在想怎么开脱,永安侯则是完全没有料到枕边这么多年的女人竟是如此毒蝎心肠,老二只有这么两个孩子,如今长女被害得没了亲事,长子又被下毒,他如何面对老太太,如何面对自己的二弟?
而贺延臣只是来给姜予安撑腰,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姜莫承早已经沉浸在姜予安被陷害退亲的事情里,长姐这些年,只是笼统几句概括,可他知道,其中艰辛,必然不止这几句。
至于姜予安,她在等着看林氏的嘴脸。
一时之间,众人的脸色变幻莫测,精彩纷呈。
姜予安款款坐下:“我猜,是姜莫鑫读书不成器,而莫承来年大有可能考中进士,你害怕了,害怕这永安侯府的一切,待莫承上了朝堂引来陛下瞩目,落在他的头上,我说的对是不对?”
林氏不答。
“毒害夫家亲属,乱家,此乃七出之罪,大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无论如何,此事该给我姐弟一个公道!”姜予安淡声道。
“予安说的可是事实?!”永安侯震怒。
林氏抬头看着永安侯,又看了一眼贺延臣,本是想摇头否认,可突然她失笑出声。
她的丈夫,要什么什么不行,除了爵位一无是处,这些年如果不是她一直在各处转圜,他怕是也没有今天这地位。
可他徒有野心,没有手段,软弱无能,如今竟然还质问他是否属实,她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他儿子吗?!
“是!”林氏瞪着眼睛,红血丝早已遍布她的眼球。
她咬着牙,满眼恨意地看了一眼姜予安。
“你一个清清闲闲的侯爷,空有爵位,予嫣能嫁给五皇子,已经是走了大运,可你算不上她的靠山,叫她在皇子府受尽了气,所以才早早去了!”
“你倒是慷慨大方,花钱大手大脚,钱从哪里来?!侯府公中早已经面目全非,老太太不是二房一家的娘,是所有人的娘,可她呢!”林氏大喊着,眼泪夺眶而出,表情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