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祠堂,姜予安跪了将近四个时辰,腿已经没有知觉了,但她不敢动,也不能动。
一旁老夫人那边的嬷嬷还看着,她更不能服软。
贺延臣推门进来,一屋子人看向他。
他上前蹲下,抱起姜予安就要往外走。
上回在宫里就是如此,这回在府里,又是如此。
但这也不是在宫里,贺延臣在定国公府说话是有分量的,她不必担心别的,只要他解决就行了,姜予安心里松了口气。
“四爷,老夫人罚了三日,如今还没到时辰,四少夫人不能回去。”那嬷嬷站出来拦着。
贺延臣本就因为她不叫人过来通报,一进来看到她跪的脸色难看不高兴,这嬷嬷还不知死活的出来拦。
他寒声道:“那你便回去告诉祖母,我把我媳妇带走了。”
那嬷嬷不肯让开:“四爷,还请莫要叫奴婢为难。”
“我竟是不知,这府里我做不得主了。”贺延臣震声,“成二!”
成二进来,单膝跪地:“主子。”
“把这老虔婆绑了,杖三十,扔去清远堂,就说她身为奴才,不敬主子,既然祖母不会管教下人,我替她管!若是不满意,尽管来找我要说法。”他说完,抬步就走。
这府里,三房的儿子出息,也还在边境,定国公不怎么涉政,主要是军务,因此三房的儿子还得靠着定国公,而这府里小辈,或多或少都仰仗着贺延臣。
贺延臣平日里不插手府内事务,对各房也都淡淡的,少有来往,但对府里小辈还是多有帮衬,如今算是把他惹毛了。
定国公府,除了定国公,他贺延臣才是说一不二的那个,即便是老夫人又如何?
他一怒之下,真的可以不顾还活着的老夫人,直接分家。
届时他们几房去哪里哭?
一路上姜予安都鹌鹑似的缩在贺延臣怀里,一句话都没说。
“怎的不叫下面的人来和我说一声?”他问道。
姜予安听不出喜怒,实话实说:“怕耽误你查案,再说,若是去喊你,老太太出不了这口气,后面的事情也无法进行,总得给她个面子的,不过是跪个几天罢了,我能解决,总不能事事靠你。”
“你昏迷刚醒,再跪三天,不要命了?”这回,他语气里显而易见的怒气,站定低头看她。
“无碍的。”姜予安轻声道。
贺延臣气得语塞,干脆不和她多说,大步往扶云轩走,进了屋子挽起她的裤腿,果然是一片青紫,可怖极了。
贺延臣起身去拿了药膏,他常常受伤,屋里常备着这些药,他挖了一坨出来,坐在她旁边,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掌心把药搓热,给她按摩。
“嘶——”她要躲,被贺延臣死死抓着脚腕。
“疼……”她拱起膝盖,千方百计的躲。
贺延臣抬眸看她一眼:“现下知道疼了。”
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轻柔了些许。
但这种淤青就是得揉开,揉不开明天还是青紫的。
“明日不用去了,我去和那边说。”
这何乐而不为?姜予安点头。
本来还以为这三天是免不了了呢,还得是有权有势一些,说话才硬气。
她想想姜莫承,不由得欣慰地笑笑。
莫承是个有出息的,考中了进士,外派几年,或许因着贺延臣的关系,都不需要外派,就能在京城站稳脚跟。
日后前途无量。
“笑什么?”贺延臣见她还能笑得出来,板着脸问道。
“莫承日后若是考中了,定然是前途无量,今日他还和我说,要努力做我的靠山。”姜予安说着,又轻笑一声。
莫承的心赤诚可爱,虽然说的话透着股子傻气,但不妨碍她感动。
“我便是你的靠山,他恐怕还得奋斗个十几年。”贺延臣淡淡道。
他说的对,放眼整个晋朝,如此年纪能达到贺延臣这种高度的,几乎没有。
姜予安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怎的还和莫承较劲了?这么幼稚?”
贺延臣稍稍抬眼,随手扯过旁边的帕子擦了手:“日后有事,叫成二来和我说,知道了吗?”
姜予安点头,但也没往心里去,他挺迁就她的,但姜予安也不能事事都找他,更何况,本来他就忙。
“等三日后,我去和老夫人说与公中分开的事情。”
“不必操心,明日我一道说清楚。”贺延臣把她的裤腿放下来,箍着她的腰把人放在腿上,低头埋进她颈窝。
以前一整天下来,他也不觉得累,甚至都不回府,就在大理寺凑合一晚,自从有了姜予安,一天不回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如今埋在她颈窝,闻着她的味道,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贺延臣心想,这就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