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离开吧,一会儿祁云峥要怪我了。”
祁云峥不知去做了什么,江眠月再见他时,却发现他似乎有些心情沉郁,主持与他一道过来,看到江眠月时,主持老僧缓缓一笑,“这便是江姑娘。”
江眠月急忙朝他行礼。
“时候不早了,去用些斋饭吧,山间的夜晚有些冷,各位施主早些休息。”
正如主持所言,山间的夜晚确实冷,太阳落山之后,便开始吹起了风,温度骤降,令人遍体生寒。
祁云峥不像往常那般总来闹她,他不知去了哪里,四处都寻不到人。
江眠月也没有别的事可做,便先睡下了。
山风呼啸,她躺在榻上,脑子里却莫名浮现起那个阴寒的山洞。
恍惚间,她像是睡着了,又像是还醒着,整个人如同飘忽起飞,形成一抹魂灵,四处游荡。
她飘回了京城,回到了祁云峥的那处老宅。
宅子里极为安静。
她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个人影。
不,是两个人影。
一个是祁云峥,他抱着一个人,那人浑身是血,正是自己。
她缓缓飘近,静静看着他。
她从未见过祁云峥露出这样的表情,仿佛失却了全世界,孤院中挺直的背脊却脆弱不堪,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祁云峥。”江眠月心中不忍,上前一步,轻轻抚他的脸。
他却在这一刻缓缓落下一颗泪,那泪仿佛酸涩到极致,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的灵魂刺痛。
“眠眠。”他轻轻抱着江眠月的尸首,声音剧抖,“你怎么这么残忍。”
“不是说,要陪着我吗?”祁云峥声音带着鼻音,声音颤抖,“我一直记得,只有你,全忘了。”
江眠月踉跄退后一步,心中酸疼,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随后,祁云峥将她的尸首安置好,一身官服清俊,面容却如雪般惨白。
他去了宫中,求见皇上梁静安,在她惊愕的面色之中,要求辞去首辅之位。
随后便是各项事务的安排事宜,他极为平静,平静的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将所有事情解决,花了一天一夜。
他一分一秒未休息,安排完一切之后,他安排了车辆,来到城郊一处重兵把守的宅院。
宅院中灯光明亮,有人的身影闪动。
江眠月飘入屋内,整个人剧震。
宅院中人,正是她的爹娘与哥哥,爹爹受了伤,腿似乎出了些问题,走路需要拄拐。
江玉海叹了口气,“眠眠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祁大人对她好不好啊。”
“定然是好的。”林氏轻声宽慰,“他堂堂首辅,被公主殿下那样威逼,只能如此,不然,怎么会费尽心思救下我们全家,此番事情平定后,他们二人便会成婚吧。”
“我……只求眠眠平安。”
江眠月痛哭出声,看向窗外,窗外的祁云峥缓缓朝着门口跪下,磕了三个头,眼眸中满是血丝。
车子启程。
半道上,祁云峥遇到崔应观截道,拦在他的面前。
“祁云峥!你要去何处!”崔应观听闻他辞去首辅一职的消息,得知他要走,连夜来城门口截住他,“江眠月何在!”
祁云峥掀开车帘,面容冷淡。
崔应观看到了他怀中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一样的姑娘,神情剧震。
“她已身死。”祁云峥的声音仿佛不似人声。
崔应观仿佛被雷劈中,呼吸急促,“你便是……这样对她好的?”
祁云峥缓缓闭上眼,“启程。”
“祁云峥!你放开她!她已死了,就不能让她入土为安吗!”
“祁云峥!你这个畜生!”
“混蛋!”
崔应观追着骂了一路,边骂边哭,最后从马上摔了下来,痛苦的抱住脑袋,嚎啕大哭。
祁云峥半点没有理会,尘土飞扬,带着江眠月的尸首一道离开了京城。
江眠月停在了崔应观的身边。
“是我没用,江眠月……”崔应观痛苦地捂着胸口,“抱歉。”
江眠月含泪看了他一眼,转身跟着祁云峥的车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