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的脸涨得通红,不过这是高兴的。
他赶紧表忠心,“小的一定会人如其名,争取做让小侯爷食用的菜都少不了的葱花!”他祖父中年时立志当上厨子,他从小吃着祖父做的美食长大,知道葱花对一道菜而言多么的重要。
小侯爷满意地颔首:“你看你一点都不笨,挺聪明的。”
这揣摩上意的本事不错。
青葱心里喜滋滋的,他当上小侯爷身边的第一人,这是给全家争光了,小侯爷心善,只要他不学青松吃里扒外,肯定能长久待在小侯爷身边。
“小侯爷确实善良!”青葱全家对此一致同意,“那姓范的得了那么多好处,和赌馆狼狈为奸害小侯爷,小侯爷看在以往的情份上,非但没有报官,还给他家三千两银子,让他后半辈子不愁吃喝,否则一个瘫痪的废人进了监牢,难逃一死。”
青葱的爷爷坐在一旁,并不吭声,默默喝了口酒。
心善么?看起来确实是心善的。
心善的江小侯爷让自家的下人在人最多最闲的时刻,一路招摇地送了很多华而不实的礼物到范家。
杨清泉听说这事,回家和爹娘吹嘘他这好友,长公主夫妻都听得很认真。
夫妻俩对唯一的儿子十分宠爱,想让他自由自在地成长,又担心他长成了个傻白甜被人欺负。是以不管多忙,夫妻俩都会匀出时间与儿子交流,一家三口每天至少会在晚膳时一起用膳,顺便交流。
长公主夫妻小心地呵护儿子成长,并且不忘打死他身边的害虫。
“范纯写了封信让人送给子宽,还吵吵嚷嚷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表示自己做了对不起朋友的事,想自裁谢罪……范家的住宅小,周围的邻居得知这事后,又将话传了出去。”
“有些刀子不割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的人就会说,小侯爷肚量小,既然没受到伤害,就大方的原谅范纯嘛。”
闻言,荣平长公主不禁皱眉。
驸马——国公爷只知道江中诚的儿子是个纨绔,不禁问道:“那江子宽不会信了范纯真的觉得愧对他,想一了百了吧?”
“怎么可能?子宽又不傻。”杨清泉嗤笑道,“何况,范纯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死了有什么?还一了百了?他现在落到和他有仇的继母手上,看继母的脸色过日子,生不如死,他这是想通过舆论为自己谋一条生路呢。”
荣平长公主一脸鄙夷:“他都将江子宽害了, 却只能找他帮忙而非找其他人, 可见他的朋友极少,或者说能求助的朋友极少。”
这人品得烂到什么地步,才只能找受害者求助?
杨清泉点头,“子宽确实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直!哎,我越来越欣赏子宽了,恩怨分明啊。”他朝父母道,“而且子宽还得了好名声,这事一出,谁不鄙视范纯,谁不说子宽心善?”
国公爷缓缓地点头,他觉得儿子交的这个朋友还是不错的,做事有底线又聪明,不像那么没脑子的,将范纯打死了事。
他就说嘛,江中诚何等才华人品,怎么也不可能生出个一无是处的纨绔。
范纯坐在床上,看着下人送过来的四书五经和纸笔砚墨,神色阴沉。
他没想到自己忍着疼写出来的道歉兼求助信,得来的就是这些东西?哦,还有封看起来诚意十足,但一看就是废话的信。
真是蠢货一个!他的右手都废了,抬都抬不起来,他要这些有何用?
范夫人肖氏却是眉开眼笑,有用啊,哪里没有用?
继子用不上,她儿子不是用得上吗?和读书有关的东西多贵啊,能省好一大笔钱呢。
闻声知音的范夫人出门,和街坊邻居吹了一波江小侯爷是好人。
小侯爷多么伟大、心胸多么宽广!继子虽然不是东西,害了小侯爷,但小侯爷仍是大肚量地原谅他不说,还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安抚他。
如此善良,如此温和,还如此大度……
范夫人一张嘴,生生将江小侯爷的名声从黑刷白,白得发亮。
伍氏和老太太知道这事后,非常满意。
这范夫人果然是个聪明人,当初用钱买断这事是做对了,她们家子宽总算是将自己和青楼花魁比身价的事情掩盖下去,现在没人记得摸他的手要一百两了吧?
至于纨绔之名,这不是事!
纨绔是京城的特产,多她们家子宽一个不算什么,就算有,他现在还得了个最善良纨绔的名头呢。
于是,伍氏借儿子之名,又给范家送了不少东西,她的想法和自己儿子一样,上好的刷名声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得了人家那么多好东西的范夫人自然高兴无比,继续宣扬范纯多不是东西,小侯爷多么善良纯粹。
直到此刻,范纯终于明白,不是小侯爷蠢,故意送他华而不实的东西,人家根本不信他的道歉忏悔之语,专门拿他刷名声呢。
他气得一口血喷出去。
在聋哑婆子惊骇的目光中,范纯昏迷过去。
范夫人一脸心疼地捧着碗补药冲进来,一股脑给他灌进去。
可千万别死了,你死了小侯爷哪来的工具人刷名声?对你而言华而不实的礼物,对能读书的亲儿子而言,可是有用着呢,她还想定远侯府多送几回礼呢。
杨清泉一直关注这事,发现小侯爷的名声基本已经洗白。
他问道:“所以,你的话本不用写了吧?”
范纯多好用的工具人啊,生生将纨绔小侯爷的名声刷得闪亮亮,他怀疑再刷下去,江小侯爷都快刷成圣人。
小侯爷一脸谦虚:“不至于,真不至于。”
为了表示自己不想当圣人,江小侯爷招呼他,两人高高兴兴地去赌场。
杨清泉提议,“去先前城东那家?”
“那家就算了,现在他们家的生意快做不下去,谁不知道这家赌场不许赢只许输?听说现在都没什么客人上门,现在整间赌馆都要转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