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半晌,傅居年终于开口:“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看也看过了,抱也抱过了,该说的话都已经交代,好像确实该回去了。
余漾磨蹭着不动,她发现他谈恋爱也很老古董,就这么循序渐进,像个老年人,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就如同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电影里的小情侣,质朴而纯真。
余漾心里吐槽,脸上却没表现出任何情绪。
她歪着身子看了看他身后:“你没开车?”
那辆拉风的劳斯莱斯不在,低调的宾利也没开来。
傅居年轻“嗯”。
余漾抬头:“那你怎么回去?”
她是真的好奇,没想到傅居年没答话,而是直接拉起她的手,不紧不慢地带她走出院子。
然后指着不远处一幢别墅:“我住在那里。”
余漾两眼一睁,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傅居年:“你怎么也住在这?”
傅居年说:“刚搬过来。”
余漾一顿,唇张开又阖上,忍不住低头笑。
她把牛皮纸袋抱到身前,清了清嗓音,问他:“那你明天,要不要接送我上班?”
傅居年搬来这里就是为了方便她。
不用问也知道。
他抬了下巴,又是一声被卷进夏风里的回应,“嗯。”他淡淡说,“上去吧。”
余漾得到满意的回答,转身就走。
刚走出几步,她忽然回头,跑过来扶住男人的肩膀,踮起脚,在他脸庞亲了一下。
偷袭取得胜利,看着愣愣的傅居年,余漾坏笑着后退,跟他挥手:“那明天别忘了来接我!”
说完,她转身进去,关门不见了。
剩他一人。
傅居年插着裤袋,手摸了下脸。
留有余温。
唇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他看着自己的手,渐渐地,笑意愈深。
第二日余漾出门,傅居年果然等在门口。
余爱民送她出来,一看到傅居年靠在车旁,震惊地揉了揉眼,反应过来后,他好奇地凑过来。
“哎呀小傅啊,你怎么还来接她了?”他看了一眼孙女,怪不好意思的,“家里又不是没车,我让老陈送她过去也一样,你说你还亲自来了,多麻烦你啊。”
傅居年神色坦坦荡荡的,让人联想不到任何私人目的:“顺路。”
余漾偷偷看他一眼。
随口扯谎还挺会的嘛。
接收到余漾调皮的眼神,他显得不慌不忙,正人君子似的,打开车门,邀她进去。
余漾走过去,小嘴很甜:“谢谢二叔!”
傅居年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余漾回头跟余爱民挥手:“爷爷回去吧,我走啦,你记得吃药,别出去喝酒了,晚上等我回来吃饭!”
她说一声余爱民回一声,怕傅居年不耐烦,他抬抬手:“走吧走吧,小傅,把车门关上。”
傅居年从善如流,关上车门后跟余爱民点了下头,绕到驾驶位,开门进去,启动车子走了。
爷孙俩隔着车窗挥手,道别也腻腻乎乎的。
傅居年控制着方向盘,一直留意着余漾的表情。
她跟余爱民关系真的很好,可是据他所知,余漾早年在苏城生活,余爱民还没退休,事务繁忙,两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面。
“你以前说,你学射击是因为你爷爷?”傅居年控制着方向盘,似是随口一提。
余漾走神中,闻言回过神,“嗯”了一声。
“五岁的时候回燕城,在这里住了半年,爷爷带我去各种地方玩,滑雪,射击,骑马,射箭,下棋,打球……但是别的我都不感兴趣,就觉得枪最好玩。爷爷看出我喜欢枪,每天都花时间陪我练,那时候也没想我能拿奖什么的,只是希望我能锻炼锻炼耐性,因为我除了射击,干别的都坐不住。”
余漾看着车窗外面,路灯一排排飞速后退,眼神飘得很远。
射击需要安静和专注,她只要握着枪,瞄准目标,就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做整个世界的救世主。
爷爷一开始是希望她将来能进警校,凭借出色的射击能力成为一名狙击手的。
后来她更喜欢在赛场上跟人比拼,她觉得竞技得到的快感,是别的快乐所无法比拟的。
不管如何,爷爷都希望她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无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