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旋转门,傅居年忽然伸出手拽住她。
背后的门旋转闭合,因为是周六,又过了下班点,这个时间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余漾回头看他,目露惊恐:“傅总,你这是干什么?”
仿佛恐怕谁看到似的。
傅居年皱了下眉。
“上午的事,我不对。”他嗓音低沉,跟她道了歉。
傅居年低头的样子人世罕见,余漾单眉挑了下,而后抽回手,抚着手背:“我经过深刻反思,觉得傅总说的对,既然来到你的公司,不能没大没小公私不分的,让人看到了也不好。”
她看了一眼表:“时间快赶不及了,得抓紧。”
正好司机看到二人出来,把车往近开了开,停在台阶下,两人跟前。
傅居年看了看热意溜走的手心,又气又无奈。
终于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滋味了。
活了半辈子也没学会该怎么哄人的傅大总裁上车后就陷入沉默,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微信跟宗川野那个拈花惹草的浪荡子请教一下。
可惜理智告诉他跟反面教材学不到什么真理。
车子安静行驶着,司机也很有职业素养,一直专注开车,没发出过什么声音。
傅居年偏头看余漾,她望着车窗外面,也不多话。
之前她在他面前,都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像个明媚的小太阳。
或者蜷缩成一团,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的,让人忍不住心疼。
他自认也见识到了很多个不同的余漾,但就现在这样,让他无力招架,无所适从。
叹了一口气。
“我上午说的话太重,你别生我的气了。”
话音刚落,车子往旁边车道滑了一下。
司机赶紧回正方向盘:“抱歉!”然后快速按下隔音板。
隔音板升上来,阻隔了前后两个世界。
余漾扭头去看傅居年,“这还有人呢,你说话小心点!”
傅居年盯着她的脸色,这次没怪腔怪调地喊他“傅总”,“不生气了?”
“生气?我才没有。”余漾撇过头不看他,“你这随时都能用领导身份压我,我哪敢。”
傅居年听出她语气有些松动了。
“我本意不是拿身份压你。”傅居年解释了半句,又顿住,兀自笑了一下,“算了,是我的错,你工作完成得很好,是我误会了你。”
他轻言轻语的,语气却很诚恳,不是故意哄人开心,净捡一些好听的话说,而是真的觉得她做得好,由衷地夸赞。
余漾心里舒坦一些,嘴上却不说话。
傅居年没有趁热打铁,拿过她怀里的文件包,又说起公事:“一会儿我和裕华老板谈事,你去我包厢里休息。”
他话题转变太快,余漾一时没跟上,露出惊讶之色,“不用我去吗?”
傅居年道:“你没有跟过裕华的项目,去了只会觉得很无聊。”
余漾有些奇怪,但是还在赌气阶段,没有死皮赖脸黏上去,就“唔”了一声,说:“好。”
到了gk,傅居年给她房卡,两人在电梯里分开,傅居年走出去,回头跟她道:“一会儿送你回家——”
话还没说完,余漾“咔咔咔”点了关门键。
电梯门无情合上,起速上升,余漾嘴里念叨:“哼,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外边,傅居年看着紧闭的电梯门,顿了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叮咚”门开,余漾到达顶层。
gk顶端几层是环形设计,楼梯旋转而上,下面四层是个巨大的空地,常常办一些酒会,余漾绕了半圈,循着记忆去找傅居年的套房,走着走着,她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喧闹声。
顶层之上还有一个游泳池,所以经常有穿着泳衣的人下来,到前面那个大厅休息。
余漾往前走了几步,探出身子看了看,发现那边确实有很多人,本想绕远折返,避开热闹,谁知刚一转身,就跟人撞上了。
有什么东西洒到了她身上,她一边扫着冰凉的水渍一边后退,正要抬头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呦,该不会是余漾吧?”
冤家路窄
前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平角游泳裤的男性, 年纪不大,介于男孩到男人之间,他肩上披着白色的毛巾, 头发湿哒哒地淌水,下巴微挑, 两眼睨着余漾。
手中还拿了一杯果汁,杯里只剩冰块了。
柠檬和果汁都洒在余漾身上。
几乎不用努力辨认他的长相, 光听声音余漾也能认出此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