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漾挑了下眉,上去:“你没去屋里啊,在这偷听?”
傅居年听见她声音,把烟掐灭,侧头看她,眼里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微光,似笑非笑道:“我算什么东西?”
余漾脚步一顿,心也跟着颤了颤,知道他把刚才的话都听到了,加快脚步上楼,到他身边,随口为自己解释道:“我那不也是话赶话嘛……”
傅居年没再笑,眼睛紧盯着她:“你觉得,我在你那里算什么?”
余漾看着地面,眼睛转了一圈,心想傅居年这又是在抽什么疯,这种话怎么好意思问得出口?
“我还没跟你算储娇月的账,你倒是先来质问我了。”余漾冷哼一声,抱着臂靠到栏杆,跟他一起面向前面一方巨大的落地窗。
二楼有棵树,风吹树叶摇晃。
傅居年没说话,又从怀里摸出一根烟,余漾本来等着他过来哄自己,随着沉默时间越来越长,渐渐意识到他好像真的有点不高兴,转过头,就看到他夹着细长的香烟,放到唇边,虎口处赫然一条结痂的伤口,一直蔓延到手心内侧。
余漾一惊,急忙拿下他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她动作太突然,傅居年情急下怕烟头烫到她,赶紧用左手把烟拿开。
余漾满眼都是他的伤,反复看了看。
手被她握在掌心翻转,傅居年那颗被她一句话轻而易举冻得冰冷的心,此刻终于稍稍作缓。
让她看了一会儿,傅居年才张口:“不记得了?”
余漾哪里记得,她摇头,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蹙眉问他:“是不是昨天制服那几个歹徒时候伤到的?”
“这些个小混混,就应该教训一顿再交给警察。”余漾愤愤不平道。
听到她护犊子的语气,傅居年忍不住轻笑出声,余漾瞪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傅居年把手从她掌心里拿出来,抚了抚她的头,心里的阴霾忽然都消散了,也不再纠结那一两句不走心的话。
“把储娇月就这么交给警察,不委屈吗?”他问她。
他是真心想要为她出气,尤其这件事又是因他而起,无论如何都要让余漾心里舒服。
“委屈什么?她之后的日子肯定比我难受。”说到这,余漾就想起傅居年动不动就卸人腿的事,她看向他,审视着问,“蒋晋东的腿是不是你干的?”
傅居年摸着她头的手一顿,手指勾起,挑起了她一缕发丝。
没承认也没否认,他复又垂下眼,问题抛回去:“你知道了?”
余漾皱起眉,不满道:“我比你熟悉他,他比储娇月更棘手一些,因为储娇月知道害怕,你的这种解决手段用在蒋晋东身上,可能会惹来麻烦。”
傅居年眼皮不掀,眼底不爽一闪而过,余漾没在意,继续道:“他的事你不要管了,我会用自己的办法把他送进去的。”
傅居年刚要再说什么,余漾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她拿出手机一看,是爷爷的。
划开接听,那边第一句话,让她骤然变了脸色。
“大小姐,你快来中心医院,老爷子他——”
作者有话说:
来了!明天有点事,可能准点也可能晚点~
抉择
刺鼻的消毒水味, 喧嚣声不断的走廊过道死气沉沉。
余漾走在前头,穿梭在人满为患的医院中,虽然来过几次, 还是在匆忙中走错了几段路,最后都被傅居年给拉了回来。
到了目标楼层, 视线中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隔着很远, 余漾看到陈叔坐在门口, 双手垂在膝盖上看着脚面, 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感觉到他满身的疲惫和颓唐。
余漾顿了一下,然后加快脚步走过去。
“陈叔。”
到了跟前,她喊了一声,陈叔猝然抬头, 见是余漾,急忙站起身,眼角的皱纹露出几分痛苦和犹豫, 他张了张嘴,几度欲言又止, 事到眼前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余漾说。
眼瞥到傅居年跟着余漾一起过来,陈叔有些意外。
“爷爷怎么样了。”
余漾见陈叔不说话, 先他一步开口。
是很平静的声音, 平静到有些过头。
陈叔看了看她, 不知她是故作镇定还是没回过神来, 一脸担忧的望向她。
“暂时稳定下来了……但医生说要尽快做手术, 那块肿瘤的位置不好, 保守治疗不是很奏效,如果继续拖延下去,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还会发生,下次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陈叔说完,余漾直接道:“那就做手术。”
说得很坚定。
陈叔看了看她,她话接得太快,不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目光越过她落到后面的傅居年身上,他一下了然,应该是在路上,二少把真相都告诉她了。
陈叔叹了口气,对她摇头,有些无奈道:“医生说,这个手术成功率不高,就算成功了,病人预后差,最好的情况也是躺在病床上,一辈子就这样了……老爷子不愿意。”
余漾眼睛睁了睁,唇齿微开,想要说什么,但她就这样站着,很久都没出声。
傅居年看着她的侧脸,没有伤心悲恸,也没有焦急无措,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但就是这副模样,才更让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