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余漾的错觉,宗小叔似乎在刻意躲着她。
她微信喊宗川野出来吃饭,他总是用各种借口搪塞,一会儿说陪妹妹,一会儿说照顾时砚,一会儿说自己去马尔代夫度假,结果ip地址还显示在燕城,撒谎都不做全套。
他越是躲,余漾越是不知疲倦地骚扰他,从公司到他妈妈那里,问了个遍,最后宗川野终于被她逼出来了,两人在饭店里,面对面坐着,宗川野被她逼仄的双眸看得哭笑不得。
“你就直接去找傅居年不行么?”宗川野也很无奈,“我真的帮不了你。”
余漾逼问他:“是不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宗川野不正面回答:“知道还问?”
余漾明白他的意思,气得拍了下桌子:“他就这么恨我,有什么事不能冲着我来?”
宗川野眼瞥她,愣了半天,迟疑道:“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不一定对啊,他是想逼你去见他。”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明天一定准时,不准时吃屁。
再遇
宗川野话音一落, 像是羽毛撩动着心弦,余漾眨着眼睛看他,方才拍桌子的气势瞬时弱了下去, 半晌后,她敛起怒火, 缩了缩脖子,双眸飘忽不定, 声音也低了不少:“什……什么意思?”
餐厅包厢环境淡雅, 从远处飘来的阵阵古典乐声, 化解了几分气氛骤变的尴尬。
宗川野看她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 深觉好笑,两手叠在桌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答反问:“你真的觉得,老傅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你?”
被他这么一问, 余漾哪还敢确定,可是心里仍有不忿,她嘀嘀咕咕道:“不然他为什么拒绝帮余家的忙, 只是8的股份而已,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吧……”
“对, 不值一提, 就更不至于亲自派人去跟那什么秦香莲接触了,还正好是趁你回来的时候, 他这么做, 摆明了就是让你知道, 你现在能求的人只有他, 所以快去求他!”宗川野给她分析情势, 斩钉截铁地在桌子上指了指。
余漾轻声开口:“是黄静怡——”
“管她黄静怡黄动怡, 你现在最应该搞清楚的是老傅的心!如果你能知道他真正想要什么,然后投其所好,别说8%的股份,你家公司他分分钟帮你抢回来!”
余漾现在也迷糊了,苦着脸看他:“我哪知道他真正想要什么?既不是报复我,又不想帮我,难道……是想让我去给他道歉,让他当面羞辱回来?”
宗川野瞪圆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她,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头一次感觉自己遇上了克星,他向来不怕精明的女人,也不怕单纯的女人,就怕这种看起来精明实际上色厉内荏,一旦真遇上跟自己有关的事,眼里就露出清澈的愚蠢的人……
他低头清了清嗓子,拿起酒润润喉,觉得自己可能要开始授课了,先保持喉咙的松弛。
“你知道他前不久出差去迈阿密,跟你前后脚回来的吗?”宗川野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余漾闻言一怔,消化着他给出的信息,一时没办法领会,摇了摇头:“不知道……”
话刚说完,脑袋里陡然闪过了什么。
朦胧的金色灯光,被她攥在手里怎么都扯不动黑色衣摆,贴合体温的拥抱,和令人安心又熟悉的味道……那个真实又虚幻的梦,此时再结合宗川野的话细细回想,突然就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余漾挺直了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确定吗,他真的去了迈阿密?”
宗川野轻笑一声:“我骗你干什么?阿砚生病住院,我给他打电话他都回不来,自己亲口说他在迈阿密的。”
余漾听完,伸手摸了摸头发,她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猜测,难道她那天做的那个梦是真实发生过的?可是傅居年就算去了迈阿密,怎么知道她去哪里做什么,怎么知道她住在哪个酒店以及具体的房间号?
想到这,她的心倏然一颤。
这样的事,发生在傅居年身上,似乎也并不意外……
他又不是没做过。
可是,就算那人真的是他,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看到余漾又惊恐又疑惑地捋头发,满脸想不开的神情,宗川野也有些诧异,挑眉打量着她:“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你没有跟他见面?”
余漾心里很乱,胡乱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自从我出国之后,跟他再也没见过了……”
宗川野低眉晃了晃酒杯,小抿一口,边思索边道:“那是有些奇怪,据我所知,他这三年飞去米国不止一次,是很多次,可是去了又不见你,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他说着困惑的话,其实心里已经有一点猜到傅居年的心思了。
宗川野抬头看过来,好看的笑眼里露出几分玩味,神神秘秘道:“你知道你走的那天,老傅喝了多少酒吗?”
余漾像是个蓄满火药的炮仗,见着点火星就会被引爆,处境十分危险,她战战兢兢地抬起下巴,攥着指尖道:“不知道……”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醉过,喝得不省人事,最后是我把他扛回房间的,你看他平日里沉默寡言什么都瞧不上眼的样子,也知道他这个人有多自负,骨子里有多骄傲,没人能把他伤成那样,但是你做到了,不得不说,你还是挺厉害的。”宗川野啧啧称叹。
余漾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宗川野摇了摇头,眼里满是认真:“我没有开玩笑啊!我说的是真的。但是你看,你就算把他伤成这样,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放下身段求你别走,你还是抛下他走了,没有一句解释,他之后有对你怎么样吗?”
余漾一怔,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只是眼里多了几分诧然。
宗川野继续为她解惑:“以老傅的背景和手腕,至于让你逍遥三年回来再治你?你相信吗,他要真的想让你不好过,有一万种办法让你在迈阿密过不下去,乖乖回来跟他认错,可是他去了那么多次你的城市,却一次都没打扰过你,这件事你细想,你仔细想想。”
余漾的心砰砰跳着,一下比一下快,她心里有个答案,可是又不敢确认。
当年她任性胡闹,事情做得很绝,让傅居年这种从来没有经历过失败的人栽在她身上,怎么会不记恨她?
何况他还把她拉黑了。
宗川野似乎看出余漾的困惑,兀自笑了笑,心里哀叹,傅居年啊傅居年,你俩真要能成,高低得烧香把我供起来吧!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咽下最后一口酒,一针见血地问出她心底的困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当初做那么过分,跟他不可能有讲和的一天了?”
讲和?这还能讲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