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2/2)

前段时间温柒去海城做了一个骨科的手术,将近一个月了,余漾想问问她近况,电话刚通,还不等她说话,那边先开口了:“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怎么了,你在等我电话吗?”

“你说呢?网上掀起那么大风浪,我又不敢问你,怕你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和精力跟我说清楚事情原委。”温柒听出余漾语气并不着急,问她,“到底是什么回事,傅居年有什么麻烦吗?”

余漾叹了口气:“事情就说来话长了……但是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不用担心,他的事他自己能应付得过来,也不会牵连我,你就把自己的伤养好就行。”

涉及到警方侦破凶案的具体事宜,余漾不好跟她多说,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两句。温柒也知道这不是什么能打听的事儿,不再多问,只要确认余漾安然无恙就行。

正事聊完,又开始聊私事。

“你才回国多久,这么快就跟他复合了,还发了那条微博,我看到时还以为是谁把你号盗了呢。”温柒调侃她,说着说着又担心起来,“但你们这么高调,不会惹来什么麻烦吗,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

余漾摸了摸头,笑得一脸甜蜜:“我这不是看他表现好嘛,给他一点甜头,他不跟我记仇,还处处为我着想,我觉得公开也没什么,男欢女爱正常交往,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

温柒顿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对她道:“他对你好就好。”

余漾坐在床边,将头发上的发圈拆开,抬着眼看着天花板,认真想了想,开口道:“其实我无所谓谁对我好还是不好,自从爷爷走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就想开了,如果没人对我好,我就对加倍对自己好,如果有人对我好,我就回报一些,但是也不会忘了爱自己。”

反正就是自己最重要。

她起身披上衣服,走到阳台前,手扶栏杆,安静地看着远处的灯火,眼中倒映着璀璨星河,心境澄明。

事到如今,她已经可以坦诚的面对自己从前的幼稚。

“我跟父母没缘分,长这么大没享受过正常的父爱和母爱,所以可能有时候,越是缺什么越想要什么,越是得不到什么越在意什么,后果就是把自己过得憋屈别扭,一边感觉别人不大可能真正爱我,一边故意表现得对任何人和事都不屑一顾,其实心里很难过。”

温柒问:“所以你现在改变了吗?”

“嗯,我觉得是这样的,突然就想通了,然后发现日子还不错,对未来也有了期待。”

温柒笑了笑:“是傅居年让你变成这样的吗?”

余漾震惊地抬了抬眉,失笑否认:“当然不是!”

她回到房间里,把窗子合上,在书桌前坐下,轻轻地抚了抚摆在笔筒旁边的照片:“我觉得我能从这个病里走出来,多亏了我爷爷,傅居年虽然也帮了我一点点小忙,但爷爷的存在才是我没长歪的主要原因。”

她趴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低声感慨:“有时候人生里仅仅只出现过这么一个人就足够了……”

温柒没有回应,呼吸声证明她还握着手机在听。

这一个人很重要很重要,他可能无法改变客观存在的现实,但只要给予一点点支撑,就会给人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温柒很清楚那种感觉。

她们从医院认识,因为各自的病挣扎于自己的痛苦里,人生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很多缺憾无法挽救,就像她明明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却遭逢变故父母双亡,就像余漾明明父母俱在却从没享受过父母正常的关爱。

但也不必因为这些缺憾,将心门封锁,说不定后面会遇到更好的人,遇上更好、更值得珍视的爱,来填补这些遗憾。

温柒自己的未来如何,她并不清晰,但这一刻,她由衷地为余漾感到开心。

没有人比她更希望她奔赴更好的生活,离那些把人折磨得面目全非的负面情绪远一些,彻底告别她的病,走向下一个人生阶段。

“说不定到时候要吃你喜糖了。”

余漾走回到床上,往后一躺,玩笑话并没走心:“我还是先老老实实毕业吧。”

两人笑过,挂了电话,余漾看着天花板,大脑空空的,什么都没想,躺着躺着,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问题,问题来得猝不及防,就好像一条急脾气的疯狗砰地把心门撞开,然后晃头晃脑地问:“嗨嗨!傅居年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她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枕着一条手臂,另一只手划开手机,眼睛盯着屏幕看。

“在干什么呢……”

她低喃出声。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震起来,余漾吓了一大跳,炸着毛从床上弹起,手机掉到腿上,她慌忙捞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正好是她刚刚想过的人。

心头有种异样的感觉,很难形容。

像是一种莫大的满足感在心头放大。

她把手机放到耳边接听,第一时间没有说话,而是等着那边出声,很快就传来男人好听的嗓音。

“睡了吗?”

隔着电话,她分辨不出他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能透过声音语气想象。但是有时候,想象比亲身体验更自由,自由的同时,也会加倍身体的化学反应。

耳根一阵灼热,她掀开被子钻到被窝里,只留了床头一盏灯,闷闷地回应:“嗯……快睡了。”

被子的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传入手机,贴着耳侧蹭过,一些容易在平时被忽略的细节,瞬间在此刻放大,傅居年眯起眼眸,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听着那边的动静,手指夹着烟,抽完最后一口,前倾身子,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怎么不说话呀?”余漾半天没等到声音,催促道。

傅居年摁烟的手一顿,低声道:“不是说快睡了么……”

余漾心里骂了句大木头,气急败坏:“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紧接着就听那边说:“想你了。”

他嗓音低沉,毫不避讳,“想听听你的声音。”

气音钻入耳,引起她全身一阵麻,酥酥痒痒的感觉从脚底如电流一样传到头顶,很久都不曾褪去。她抵不住傅居年用最禁欲的声音说这样的话,像是刻意挑战她的自控力一般,露骨撩人。手心里渐渐攥出了汗,她从被窝里钻出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强作冷静说:“我们才分开几个小时。”

“很久了。”他说完,顿了一下,强调,“我觉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