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换种思路,他本就不在这。”童真刻意沉下声音,增添说服力,“不要被所谓的错觉欺骗了你。”
……这女人上来找茬的!
顾念念瞪着她:“他故意躲开我,是厌倦我,还是怕我看到他头疼难受,我心里清楚!”
一时间,童真不知如何反驳,怔怔地听她说:“他觉得我爱而不得,会挂念,会痛苦,会恶性循环,会荒废时光,这种担忧我懂的。”
顾念念眼眸不复清澈,眼白部分的红丝和棕瞳融为一体,火红灼目,似痛苦,似笃定,矛盾的情绪交织在她痛苦狰狞的脸上,竟有着骇人的美。
为了守住这段情感,她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那种疼痛,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不怕痛吗?”
“怕,但我更怕失去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念念太阳穴的青筋在不停地抽搐猛地蹦跶,童真扭过头,不忍再看。
过了一会儿,她扯了两句,拿起手提包,转身离开。
在门合上的瞬间,顾念念喊住她:“你见到他的时候,麻烦转告一声,我会忘了他,下个月去新学校报到。”
对上她眼里的忡愣,顾念念扬起笑,慢慢地说:“只要他心满意足。”
童真的心像打翻了五味瓶,特别不是滋味。
好半响,童真说,“好!”
得到她允诺,顾念念重新躺下,额头压在胳膊上,望着窗外,神情寂寥。
空气送来悦耳的女声:“我看过你穿学士服的模样,很美。”
顾念念眸波微微一动,转身看向门口,那里空荡荡的,没有童真的身影。
毕业那天,童真没来,在哪看到她穿学士服呢?
那段时间,忙成狗,根本没有时间精力玩朋友圈啊……
走道上,一听到关门声,坐着的温禾蓦地站起身,用一种恨不得给童真下降头的恶毒眼神瞪她,似乎这样可以在她身上戳出成千上百个血窟窿,替顾念念报夺爱之仇。
童真本是沉重的心情愣是被她逗乐了,又不好笑得过于明显,省得落一个幸灾乐祸的罪名,转念间又觉得自己背负的骂名本就不少,再多添一个也不算什么。
经过温禾时,她露出一个友善(膈应)的微笑,惹得温禾起一身鸡皮疙瘩。
回想起她色彩纷呈的表情,总算报了一仇,童真面色愉悦。
见她心情不错,秦深黑眸转深:“你们聊得很开心?”
“我在替你开心。”
“怎么说?”
“顾念念说她会忘了你,下个月出国深造,全都随了你意,不值得开心吗?”
秦深抬起眼眸,仰望念念所在的位置,眸光晦涩。
如果说前段时间秦深和陆言修一起狙击薄氏集团,导致该跨国财团股价蒸发了数十亿称得上是小惩大诫,他和童真结婚的消息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报复,没有什么比夺人妻子,还让别人孩子冠上自己的姓来得更可恨。对于薄晔煜来说,不共戴天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他与秦深的深刻情谊。
然而,并没什么卵用,秦深和童真这对金童玉女依旧承包了各大新闻头条。
打开新闻页面,就可以看到他们的结婚专题,生怕别人不知晓一样。
他们的苦心并没白费,顾念念一一都看在眼里。
收拾好行李,奔赴异国,前往机场之前,顾念念让何德华把车驶过学校,绕进倾城小区。
609房前,她手指悬浮在数字密码上面,许久才按下确定键,换来密码错误的提示。
他连密码都换了?
她呆了呆,百般不甘地再试一次,得到一样的答案。
拖着重如铅块的步伐,她离开了。
五分钟后,顾念念站会原位,一鼓作气地试了一串数字1225。
圣诞节,她的生日。
短短一秒钟的等待时间,有种耗尽一世的错觉。
“滴”的一声,门缓缓开了一条缝。
秦深,你真是个混蛋!
顾念念蕴着泪光望着屋子里的一切,恍惚间看到过往的一切。
她跛着脚,身残志坚地追杀他,痛骂他色情变态狂,还扬言要发帖揭发他恶行。
洗澡时衣服掉在地上,她低声下气地向他求助,隔着门也能听到他打趣的声音,我不在的时候,你经常不穿衣服跑出来?
她从浴室里出来,经过餐厅,上面好像摆着一个滚烫的热鸡蛋,楼上传来他别扭的声音,餐桌放着刚煮好的鸡蛋,可以用来敷脸消肿,当然你也可以扔了。
顾念念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二楼,他卧室的位置。
推开房门,她藏在蚕丝被里,一个高大的身躯自上而下地钻了进去,贴着她背,一举一动尽是蛊惑,不是想睡我吗?
顾念念心说,就算是现在,我还是很想睡你,把你所有精力都榨光光!
眨眼间,泪水坠落。
最后她进入中间的书房,满腔画作尽收眼底,鼻翼间蹿入浓厚的颜料气息,
书桌上有无数张画,全都是她的模样。
她穿着黄色毛绒连体睡衣,头发湿漉,欲哭无泪;她手执小勺子,对着提拉米苏比划,垂涎欲滴,略显猥琐;地铁口,她拿着吉他演唱,热情洋溢,深情款款;她头戴学士帽,沐浴在阳光下,笑容满面……
毕业那天,她根本就没笑过!
这死傲娇真会脑补!
顾念念一边笑一边哭,表情还忒扭曲,全方面多层次地演绎痛并快乐这个词。
秦深,终有一天我要让你跪榴莲壳,念十万次“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