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听到惊呼,自马车跃出,恰巧撞见这样一幕“三角戏”,与银儿慌乱中对视一眼,皆叫苦不迭。
在这一片混乱的场景下,蒙面女子半边身子靠在燕怀瑾身上,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则由裴筠庭扶起。堪堪站好后,她的婢女才如梦初醒般,上前接过她。
待收回手,裴筠庭眉间皱得更深,即便仍是一贯的萧疏墨色,实已心生疑虑。
蒙面女子被婢女扶稳后,立刻十分歉意地朝几人行大礼:“抱歉,几位公子小姐,方才同婢女玩闹,走得太过心急,不慎冲撞几位,在此郑重赔个不是。”
燕怀瑾当下并未吱声,虽被她碰过的皮肤好似钻木般疼了一瞬,但唯有那一瞬。左右没有外伤,故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个无足挂齿的小插曲。
然而他们回程的第三日,燕怀瑾正与裴筠庭说笑,却突然栽倒在地,高烧不醒,整整两日。
情起由心(下)
他此番病得实在过于突然,直至展昭将几日里,那些被燕怀瑾或掩盖或忽略的不适一一道出,裴筠庭才明白,这场病痛并非毫无征兆、空穴来风。
得益于自小习武的体质,燕怀瑾身强体壮,极少生病,虽常出现些皮肉的小伤,恢复得倒极快,因伤感染风寒的情况也不多见。
用燕怀泽的话来说,便是把他丢到荒郊野外去与野兽缠斗,过了一个月再去看,或许满山的野兽都得被他一块抓来烤着吃。
哪怕裴筠庭,相识数年,也是头一回瞧见他高烧昏迷的模样。
病因未明,展昭难得心焦,更别提护卫们。不说旁的,三皇子若是在他们身边出现半点差池,万一传到圣上面前,不死也得丢去半条命。
依照眼下的情形,回燕京找太医治简直天方夜谭,几经商讨,一行人决定原地休整,又将城镇中的郎中都请了个遍。然而他们要么摇摇头,表示束手无策,要么只能短暂缓解。
找不到病因,自然也无法根治。
这并非一场单纯的受寒发热。
遍寻无医后,裴筠庭肉眼可见的沉寂下来,面容亦因心事重重而憔悴。
展昭也没好到哪去,返程的计划就此搁置,主子仍在昏迷,他既要稳定军心,又要快马加鞭将信送回眼睛派人,禀明情况。
燕怀瑾中途倒醒过两回,一次安慰两句守在他床边眼眶泛红的裴筠庭,喝药后便沉沉睡去;另一次将展昭叫了进来,再三嘱咐他看护好裴筠庭,又交代些需要他去做的事,人虽瞧着病恹恹的,但好歹意识清醒。
如此一来,主心骨不倒,展昭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得以喘息。
这病总拖着不是办法,裴筠庭私下同展昭商量,打道回姑苏,向云氏求助,总比眼下孤立无援来得有利。
他统共病了五日,醒来的时辰甚少,也吃不下东西,她日日忧心燕怀瑾会因此落下病根。
一切仿佛陷入僵局。
进退维谷,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