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想堪堪将旧事揭过,以少不更事,童言无忌为由,认为温璟煦在乎名声,定会给她一个面子,不想却铩羽而归。
更可恨的是这小子对裴瑶笙情根深种,一副非她不可的恶心模样,温璟煦不顾旁人眼光,对裴瑶笙无微不至的关照,以及独一份的宠爱,皆使她对两人的憎恶达到顶峰。
裴萱妒忌得眼红,亦恨得牙痒痒,无法接受同为裴家女,命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偏差。
她深感老天待人不公。
大房生的两个女儿,真是一个接一个的好命,而她们除了这避无可避的出身、因庶支身份而处处受制的人生,得到了什么,又剩下了什么?
妒恨在心中无限发酵,连同新仇旧怨一起绽开。
既已无路可退,不如放手一搏。
迷雾重重
通衢越巷,街市繁华,琼玉阁门前人烟阜盛,客流不息。
被燕怀瑾扶下马车后,裴筠庭再次瞥了眼他身上的皇子朝服:“如此未免太过显眼。”
谁知他大摇大摆,负手走在前头,意味深长道:“愿者上钩罢了。”
两人四目相对,瞧见他眼底埋藏的几分戏谑,裴筠庭便立刻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不再多言。
原本杨掌柜还在训斥手脚不利索的伙计,一见几位“财神爷”踏进门槛,脸上瞬间堆满笑容,一面从柜台后走出来迎接,一面点头哈腰:“哎哟喂,真乃稀客,贵客!几位楼上请,老规矩,还是顶阁,您几位直接往上便是。”
周思年朝他颔首:“有劳。”
“大人客气了。”杨掌柜朝他一揖,呵呵一笑,“能为诸位服务,是草民无上的荣幸。”
裴筠庭和燕怀瑾对此见怪不怪,每回过来,杨掌柜都是这副热情似火的模样,说的话也都换汤不换药。
阶梯之上,裴筠庭掰着手指,报出过会要点的菜名:“牛肉饼得来一份,糟鹅掌、玫瑰清露、藕粉桂花糖糕、盐酥鸡,还有上回周思年喜欢吃的那个,竹笋焖猪肉和玉糁羹也都各来一份罢。”
一旁燕怀瑾添了句:“再来份锅烧鸭吧,前阵子报账时同我提过,是道新菜,口碑不错。”
她点点头:“那就再加上这个。”
待与小二点过菜,裴筠庭不忘正事:“周思年,你且将知道的事说与我听听。”
周思年再次担起了说书先生的职责,清清嗓子,凝神片刻,似乎在思考从何处说起。
裴筠庭也未催促他,端起热茶,小口小口地抿了起来。
“一月前,大理寺接到一个案子,称已经结案,经我手审定后便可上报。原先我并未在意,粗略扫过就准备盖章,谁料无心一瞥,恰巧瞥见最后那页提起了裴孟喆的名字。”他朝裴筠庭看去一眼,缓缓道,“俗话说,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如此我便留了个心眼,重新将案子看了一遍,发觉事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