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所以本宫说你蠢。皇后娘娘她犯得着吗?身家地位、荣华富贵,她样样不缺,儿子更是深得圣宠。都已经坐到如今的位置,何必再与纯妃计较那些旧怨。”末了,她半惆怅半无奈地叹道,“倒不如说,天家——”
余下的话戛然而止。
两人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心头重颤。
只见负手而立的燕怀泽站在拐角处的宫墙之下,面色森然,缓缓朝二人颔首:“原是两位娘娘,有失远迎。”
虽明白他此番是属于礼数的客套话,寿贵人与淑妃依旧惶恐至极,忙道:“岂敢,既是宫中的一份子,亦与纯妃姐姐有几分交情,自然要前来悼念。还望齐王殿下节哀。”
“多谢两位娘娘,本王还有事,恕不远送。”
他一走,周身那股压抑的氛围才逐渐散去。
僵在原地的寿贵人同淑妃对视一眼,心有余悸。
……
“圣上,该是时辰动身去钟粹宫了。”
仁安帝笔尖微顿,不紧不慢地问:“皇后呢?”
“娘娘和三殿下已经去过了,众嫔妃皆已前去吊唁。”
他缄默片刻,往事历历在目,扰乱心绪,良久后才道:“如果你是她,会觉得朕的做法是赶尽杀绝吗?”
“老奴怎敢妄议,既是圣上反复思虑后作出的决定,自然比我这个阉人要好数十倍。”
他嗤笑几声,随即又沉下脸:“纯妃的下场,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朕留她到现在,留下子睿和韩逋的命,实属仁至义尽,也算,为她这些年的牺牲做些补偿。”
江公公上前,边替他研墨边道:“恕老奴多嘴,跟着圣上多年,老奴自认对您的脾性还算了解。圣上无须苛责自己,留下韩丞相是为大局,留下齐王殿下,是因您对齐王感情深厚,即便得知他并非亲生,您依然视为己出,世上有几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唉,朕烦得很,钟粹宫便不去了,暂且让朕歇一歇。”
“那,老奴告退。”
十几年弹指即去,那些往事仿佛不相干的云烟,睁开眼去看,还是会被触动心弦。
到底是老了,总喜欢回忆从前。
江公公突然返回的脚步打断他尚未来得及深入的思绪:“圣上,齐王殿下求见。”
意料之内的事。
“请他进来,其余人离远些,未经允许,禁止入内。”
风缭绕殿外的杏树,带来一股近乎不绝如缕的恨意。
燕怀泽依旧芝兰玉树,身姿如松,规矩得体:“儿臣拜见父皇。”
“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