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2/2)

以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却难忍触及底线之事。

“朕不希望再有下次。”他讥诮地挑起眼尾,“该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属下明白。”

昔年誓言,他始终认真对待,且从未后悔,但仍无法阻隔朝中某些“老古板”时刻强调后宫及子嗣兴旺的重要性。其实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老生常谈的话,登基以来他听得甚至能倒背如流。

亲身历经宫变,年纪相较老一辈稍轻的文官们,对如今后妃一人独大的现状未有置喙。

其一是当今皇后武能赛男儿,才堪中探花,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其二则是因他们或多或少都欠裴筠庭一个人情,少女坚毅的背影,时至今日仍镌刻脑海中,令人难以忘怀。

甚至一些老臣劝诫燕怀瑾纳妃后,还会遭到年轻文官们的弹劾。

举国皆知帝后伉俪情深,久传佳话。

若亲眼见过他们私下如何相处,便断不会对此话产生一丝一毫的疑虑。

朝野流传甚广的一个故事称,新晋的某批官员,有日应召前往养心殿集会,待众人纷纷踏入殿内,才惊觉那霸占龙椅,趴在桌前身披狐裘睡得正酣的人,竟是凤仪万千的皇后娘娘。

反观真正的一国之主,从始至终都站在桌旁议事,搞得所有人坐立不安,惶恐至极,谁也不敢高盛谈论,唯恐惊扰熟睡的皇后,引来圣上盛怒降罪。

……

午时三刻,姗姗来迟的裴筠庭自展昭口中知悉来龙去脉后,稍作思索。

燕怀瑾登基以来,评价他年纪轻轻,却精得像狐狸一类的言论竟也广受赞同,只因其总爱给文武百官下套,偏还极其隐晦,除极个别人外,皆被绕得七荤八素,而当他们终于察觉异样时,事情早就尘埃落定。

譬如内阁老元臣挟先帝名义,意图逼迫燕怀瑾广纳后宫,开枝散叶,话里话外还暗指裴筠庭失德,婚后至今都未皇室诞下一儿半女。

燕怀瑾听罢,连停顿都无,先大谈一番国库空虚,紧接着便开始假设,若后宫妃嫔繁多、子嗣兴旺,每月必将形成一笔巨大的开销。往日办个宴会都要花掉小山般的银子,眼下正乃兴国的紧要时刻,既有现成的解决方法,何乐而不为呢?

众大臣忙点头称是。

见事态顺利,他便继续睁眼说瞎话:“不广纳后宫,实在因为朕担忧国库,且此举有利兴国安邦,减少是非。既可节省开支,又可摒除朝堂霍乱,外戚专权。实乃千古万事之荣幸。”

众臣:“圣上高瞻远瞩,居安思危,我等谨遵教诲。”

唉,拥有一位能言善辩的君主,有时或许并不算得是件益事。

温热的掌心裹覆柔荑,裴筠庭堪堪回神。

春寒料峭,他的衣衫却足比裴筠庭的薄了几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