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很介意(1/2)

江以宁没有理会,漂亮的桃花眼依然盯着那个女孩。

明承康当即皱起眉头,准备过去把人拉回来。

这时,明家的管家突然匆匆走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他瞳孔微缩,又惊又喜,“你说真的?”

“是的,已经进门了!”

“我这就过去!”明承康匆匆转头对明倾城交代,“你去看着她,不要让她惹事!”

不等明倾城回话,便拉着明母快步离开了宴会厅。

那边,江以宁笔直地站在那里,一身冷漠又明艳的气质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仅丝毫没有即将寄人篱下的卑微感,反倒像一位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女王一般。

宴会厅的明光烁亮,光线打落在她的身上,竟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迷人的光环。

“妹妹!”明倾城赶过去,挡在江以宁身前,朝那女孩歉然一笑,“很抱歉,我妹妹没有别的意思,你别怪她。”

江以宁眸光沉静如水,扫了明倾城的侧脸一眼,视线回到那个女孩身上。

女孩被她看着,心底升起一丝怯意。

……被一个村姑吓到,这要是传了出去,她还要做人吗!

眼神闪烁,却发现周围的人少了些,年长些的人都跟在明父身后离开了,大概是来了个大人物。

女孩瞬间就大起胆子来,撩起眉,挑衅地看向江以宁。

“说就说!我还怕你不成?我说你用了肮脏手段成功上位!怎么!我说错你了吗!那你给我们解释一下呗!我们大家都想知道,你一个乡下泥腿子怎么就抱上明家的大腿了?”

江以宁眯起漂亮的桃花眼,手指动了动,正要抬起,明倾城却突然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紧紧护在身后,抢先说道:

“雪娴,请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爸妈认了以宁为养女,她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妹妹!”

顿了顿,她的视线缓缓环视了一圈。

“以后谁说这种话,我绝不会再跟他做朋友了!”

郑重的声音,瞬间让周围安静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

那名叫雪娴的女孩,看了看明倾城,又看了看江以宁,半晌才熄了火,不情不愿道:

“既然倾城你这么说,那我肯定得给你面子啊……”

明倾城笑了,“雪娴,谢谢你能理解!”

随即,她转过身,对江以宁道:

“妹妹,她叫赵雪娴,比我们大了两个月,是我们的表姐,相处多了你就会发现她没有恶意,只是比较口直心快了些,你不需要放在心上的!”

在这种场合,一般人都会选择息事宁人,顺着台阶下去了。

然而,江以宁漂亮的眸子盯着赵雪娴,半晌,轻启菱唇:

“可是……我很介意。”

赵雪娴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江以宁那双漂亮的桃花眸闪着寒光,重复:“我说,我很介意,道歉。”

这下,连旁边的人都惊呆了。

一个小小养女,才进家门多久,敢说这种话?

谁给她的底气?

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场子!

赵雪娴被气笑了,伸手狠狠地推了江以宁的肩膀一下。

“你以为你是谁?敢这样跟我说话?不过就是一个乡下村姑,还真把自己当成明家千金小姐了?信不信我这就让舅舅把你赶出去!”

江以宁一时不察,纤细的身形被推得踉跄退了两步,眼看就要撞上身后摆放装饰品的架子上。

这时,一只遒劲的手臂伸到她后背,扶了她一下。

那只手臂还是因为惯性,撞到架子上。

砰!

架子晃了两下,没倒,但上面的青花瓶滑落,瞬间裂成无数块碎片。

整个宴会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悠扬的音乐在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个碎裂的青花瓶。

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江以宁侧头朝那人看过去。

凤眸冷冽如霜,薄唇轻抿,隐隐透着冷傲孤清的气势。

让人无法忽视他身周的压迫感。

四目相对。

下一秒,江以宁飞快地移开了目光,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男人微微勾起薄唇,冷冽的凤眸闪过一抹流光。

赵雪娴也被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地看着地上的碎片。

这个花瓶……只是普通摆件吧?

贵重物品肯定不会随便放在这种地方……

下一秒,明倾城就打破了她的希冀。

“这是我父亲最喜欢的青花瓷瓶!要一百多万,现在怎么办呀?”

语气里满是焦急和担忧。

赵雪娴心脏狠跳,一百多万的青花瓶……她可赔不起!

眼角余光瞄了眼站在她面前的江以宁。

脑子还没想到什么,嘴巴就已经脱口而出:“江以宁,你打碎了我舅舅最喜欢的青花瓶!”

一句颠倒黑白的话,让江以宁的眉梢一挑,视线陡然射向赵雪娴。

目光森寒,带着超乎年龄的沉静,让赵雪娴心头一阵慌乱。

但,这一地上的碎片……

她才不要负责!必须推给江以宁!

说不定,舅舅会因此把这个小贱人遣送回农村!

赵雪娴脊背挺直了些,“砸碎我舅舅的古董花瓶,还敢瞪我,你这人还真有意思啊!赶紧陪!”

原本只有附近的人注意到,赵雪娴和明家新来的养女起了争执。

宴会大部分人是在花瓶砸碎后,才聚过来看戏的。

听到赵雪娴理直气壮的话,都以为花瓶是养生女砸碎,朝着她指指点点。

至于那些目睹整个过程的人,自然不可能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养女澄清,甚至乐得有戏可看。

“赔钱!”

成功将自己摘了出来,赵雪娴得意地冲江以宁扬眉挑衅。

“明家的家具碰到我的手臂,赔吗?”

低沉而冷清的嗓音缓缓响起,声音里隐隐含着几分冷意。

众人扭头一见,只见刚才扶了江以宁一把的男人,姿态慵懒地倚靠在装饰架子上,似笑非笑地看向赵雪娴。

赵雪娴正得意着,听到这话,顿时不高兴了。

真是什么垃圾都跑来明家碰瓷了!

转头瞪过去,张口就道:

“你谁啊!以为自己是金子做的吗?碰着就想来讹钱?神经病!”

男人挑眉,“金子?也许是。”

明倾城也看向那个男人。

只见对方俊朗不凡,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矜贵和优雅。

不管是外表,还是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赵雪娴,抿着唇,最终选择了观望。

赵雪娴眯起眼睛打量那个男人,相貌长得不错,但脑子不好。

眸子在男人和江以宁身上转了两圈,已有几分了然。

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的轻蔑和讥讽。

“难不成你以为帮她,就能拿到好处?醒醒!她只是明家领养的一条狗!”

男人一顿,撩起凤眸,漆黑的眸仁缓缓滑向赵雪娴。

随意的一眼,却硬生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冰冻感。

那瞬间,赵雪娴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人用力扼住一般,无法呼吸。

他想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男人忽然笑了,嗓音低沉悦耳。

“随意折辱收养来的孩子,明家的做法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赵雪娴的脸色瞬间一白,惊出一身冷汗。

这话……

宴会上还有那么多人在,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明家还能在深城立足么!

要是被明承康听到……肯定会打死她!

赵雪娴急得脑子里只剩下两个问题: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现在该怎么办?

江以宁有些惊讶,抬头又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他这是在帮她出头?

可是,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帮她?

“嗯?大家怎么都不去跳舞玩乐了?”

就在这时候,明父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全是笑容,显然心情非常好,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

当即就有人倒抽一口气,惊呼出声:

“是黎北庭!”

深城三大豪门之一黎家的二少爷,不过二十六的年纪,已经接手黎家三分之二的产业。

是黎家实际上的掌权人。

明氏夫妇簇拥着黎北庭走进来,明承康第一眼就看到地上那一地的瓷碎。

他脸色一变。

赵雪娴眼神闪了闪,脑子转得飞快,刹那间就有了主意。

她抢在明承康问话之前,跳出来,指着江以宁和那个男人,叫道:

“舅舅,他们打碎了你的青花瓶!”

只要这件事是江以宁和那个男人的错,那就不用担心“明家伪善”的流言会传出去!

大家只会认为,是那个男人不想赔钱才抹黑明家!

赵雪娴觉得自己十分机智!

明父眉心跳了跳,先是快速地扫了那男人一眼,而后又看了江以宁一眼,心里烦躁。

偏偏在这个骨节眼上,给他闹出这种丢人的事!

当着黎北庭和宾客的面,他再心痛地上那个碎了的青花瓶,也不可能小气巴拉,当众责怪江以宁。

就算责怪也没有用……

乡下接回来的,杀了她也陪不出来。

既然这样,他还不如在黎北庭面前树个好父亲的形象。

就在他思考的片刻,赵雪娴等不及地催促嚷叫:

“舅舅!这个青花瓶要一百多万呢!今天必须给这个小贱——”

明父厉声一喝:“雪娴,注意你的言辞!”

赵雪娴双肩一抖,瞬间闭了嘴。

明父一边僵笑着招来侍者收拾一地的狼藉,一边道:

“只是一个摆件花瓶,碎就碎了,让人来清理干净就是了!呵呵,大家继续玩,别让这种小事扰了兴致,黎二少,让您见笑了,这边请吧。”

主人家这么说,来参加宴会的人自然不会拂了他的面脸。

众人正准备散开,一道清冷而不容置喙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给我道歉。”

宴会厅再一次陷入死寂之中。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齐齐把目光放到江以宁身上。

明父的脸色青白变幻,眼角狠狠地抽搐。

“以宁,你这是做什么!”

江以宁下巴轻抬,声音淡漠,“骂人推人,难道不应该道歉?”

明承康一愣,正好看到赵雪娴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大概明白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懊恼侄女搞事,但更不悦江以宁的执拗。

乡下接回来的,果然就是没有教养!

这么多人在看着,不能表现得大度一些么!

他一百多万的青花瓶被打碎,都忍了下来,被人骂几句怎么就不能忍了?

深吸一口气,明承康挤出忍耐的笑容,“以宁,你表姐在跟你开玩笑呢!别放在心上!”

江以宁闻言,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

刚才……明倾城也说了相似的话。

心底微哂。

父女,大抵就是这样。

“她开第一句玩笑的时候,我还不认识她。”江以宁顿了顿,“是不是,我以后也可以这样?随意跟一个陌生人说‘你是狐狸精’‘你是一条狗’,然后动手打他,再跟他解释,这是我们明家的家教,不服找我爸爸?”

明承康听得眼皮直跳。

众人也被这个养女的硬气惊得瞪大了眼睛,有说过江以宁坏话的人,不由地微微往下缩去。

“噗……”

一旁默不作声的黎北庭没忍住笑了出来。

旁若无人地笑了一阵,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便解释了一句:“明先生,听令千金一句话,胜读圣贤书呢!”

明承康的脸色铁青,脸颊上的肌肉不能自控地抽搐。

半晌,深吸一口气,转头对赵雪娴怒喝:

“……雪娴!过来道歉!”

赵雪娴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舅舅!这小贱人算哪门子的明家人!她本身就没有家教!而且,她撺掇外人打碎了你一百多万的青花瓶!你都没有让他们赔!为什么要我道歉!我没有错!”

“讹上我,你是第一个,可以。”

那个一直倚靠着架子看戏的男人再度开口。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他慢悠悠地从西装内袋里摸出支票本和钢笔,大笔一挥,然后撕下支票,塞进明承康的衣领里。

明承康思绪还停在落款人“暮沉”上,一时没回过神来。

黎北庭又笑了起来,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阿沉,我还说你跑哪里去了,原来你先进来,是要故意跟人家小姑娘摔花瓶玩呀?”

话音落下,整个宴会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能被黎北庭这样称呼的,只有暮家那位。

暮沉。

暮家,四九城名门四大家之首,势力之大并不是简单的“豪门”二字能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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