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与y遇见仿佛只是一个cha曲,在她匆匆离开之后,他没有继续来找她,也没有发任何消息。她回家后才发现自己的打火机落在他手里,因为走得太匆忙,忘了拿回来。但即使她想起来这件事,也不想再找他要回来。他能少见就少见,虽然她特别喜欢那只打火机,也只能忍痛舍弃。
她如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意识到自己的前进之路将再一次遇到一个阻碍,而且这次的威胁可能b之前更大。
那就是她那位弟弟,她父亲现任妻子的儿子。他即将在春季毕业回国,有很大可能要进入公司。她知道她那位名义上的母亲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她有家族背景,有野心,并且向来讨厌她。她必定要为她的儿子争取到一个位置,同时也是为了自己。
首先她要调查被人安排与y相遇的事情。y提醒了她,那个故意安排的熟人有可能是想看戏,存着坏心思。但奇怪的地方是,他不至于那么蠢,蠢到明知她和y的关系没那么好,还上赶着得罪他们。所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z小姐,我对这件事毫不知情,这都是我朋友做的。”对面坐着那家pub的另一个合伙人,z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他指天发誓。
她没有理会他的发誓,问道:“你朋友最近有没有和什么陌生人联系?”
“我不清楚啊……”他挠了挠头。
她打断他的试图糊弄:“别打哈哈,你要知道他做的事情,后果可不单是他一个人来承担。他既然背着你做了这事,分明就是不顾你的si活,想把你一起拉下水。你还想替他隐瞒吗?”
她等了一会,感觉到她的话语逐渐在他内心起了效果,于是接着说道:“你能帮我是最好的,不仅是对我好,而且还是对你好。如果你帮我,我解决他的时候还能放过你,否则……毕竟我的脾气不像以前那么好。”
对方沉默。
她看了看手机,站起身离开。
“好好考虑吧。”
她走出门,司机为她拉开车门。车直接开向机场,她要搭乘飞机去往邻市。
她此去是要同一个合作方谈生意。负责人是个年轻男人,见到她,伸出手同她握手,一双含笑的眼睛望着她。
“z小姐,久仰大名。”
z垂眼看了看他们交握的手,微笑:“过奖。”
事情谈得很顺利,不过还有一小部分没有谈妥。双方都同意先结束,她在低声嘱咐下属后,抬起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z小姐介意和我们一起吃晚餐吗?”他笑时脸颊有浅浅的酒窝。
身旁的人纷纷说好,出差时有人请客最好不过。她笑了笑拍板同意,一群人便行至附近的餐厅。
餐厅空间开阔,周围坐满了人,说话声混杂着背景音乐。双方的负责人自然要坐在一起,男人熟门熟路地推荐菜单,她不动声se地坐在人群间,忽然听到他在身旁轻声问。
“z小姐喝不喝酒?”
她侧头看他:“有什么推荐吗?”
他解了领带,穿着衬衫,在灯光的掩映下注视着她。他的五官立t,线条却很柔和,让人想到夜晚河畔在风中飘荡的樱花。而这座城市现在的确开满了樱花。
他却笑了笑:“我原以为z小姐是那种下了班也不喝酒的人。”
她说:“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我留给你的印象是那种古板严肃的工作狂?”
他手指抵唇:“不是。”
“那是什么?”她挑了挑眉。
他却不说话了。无言而心照不宣。
她从他的视线里分割开,看着谈笑的人们,轻声问道:“那你要给我推荐什么酒呢?”
他倾身,她立刻感觉到他正慢慢靠近,几乎要触碰到身t。可他偏在快要触碰时停下,仿佛很有界限,伸手越过她的手背,翻开她面前的菜单。
“黑皮诺,配你点的油封鸭。”他在她身侧轻声说,“如果你喜欢草莓,还可以试一试桃红酒,很适合春天。”
她让店员开了一瓶浓郁型的桃红酒,在等待的间隙,接着说道:“没想到你这么有……生活情调。”
“我吗?”他莫名觉得好笑,“还从没有人这样夸奖我。”
“那他们是怎么说你的呢?”她看着面前倒下的酒,问道。
他瞬间陷入另一种状态,她敏锐地察觉到男人停顿了一会,她的问题似乎让他意外。她饶有兴致地等待着,只听到他开口回答:
“我?……他们说,我——”
“y先生?”忽然间他们桌上的一个人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打断了男人的话。
她突地移开视线,没有多大的动作幅度,却抬眼看向那人冲着说话的地方。
只听到一个声音清冷地从不远处传来,有点闷,被音乐和说话声层层阻隔,但传进来时,却渐渐在耳边放大。
“来这吃饭?”
“是啊,”那位对方的下属笑道,“今天和我们一位重要的合作伙伴见面,当然要好好接待。”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又听到一声:“哦?是吗?你们梁总也在?”
“当然在!我们的合作客户也在……给您介绍介绍……”
那处忽然没了声音,同时随着下属介绍时移开位置,露出身后坐着的z。
她坐在原位,看见前方的身影让开。接着,她就与一双眼睛对视。
y站在他们面前,目光与她交汇,又扫过,停留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
梁总在她身旁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say,难得你有闲情光顾这里。”
y看着他,两人的眼神似乎无人看懂。而他看似也只是从容地打量着坐在桌后的男人,并未表明什么态度。
他就这么冷清地站在人群中,身边人都拉开距离。分明原是醉身红尘的人,但站在面前却是尘埃不染的模样,仿佛甩甩手就和人散了。
z从心中生出一gu气闷的感觉。终究还是遇到了这个人。她知道他在这里,还侥幸认为这么大一个城市,怎么都不容易见到。
y视线平淡地移向她:“这位就是你的合作对象?”
她的下属从他一出现就开始惴惴不安,生怕他们老板看到前未婚夫心情不好又发作。梁总的下属却淡定了许多,有的人不了解他们的关系,还蒙在鼓里,有的人知道那复杂的恩怨,现在才恍然想起,但已来不及挽回局面。
她在各种各样的目光中对上他的视线,动也不动,就坐在椅子上,笑了笑,说:“y先生,幸会。”
姿态和语气非常客套,但明眼人看得出她装都不想装。
梁总在一旁看着,在这时说道:“y先生和z小姐也算是旧识,何不一起坐着喝一杯?”
y淡淡地说:“不必了。我还有别的事。”
z则说:“梁总说笑了,哪里来的什么旧识。”
她还没说完这句话,就看到y已经转身离开了,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饭局结束,众人在餐厅门口打车回酒店。z站在门口看着下属都上了车离开。
忽然身旁有人说:“ch0u烟吗?”
她转头看到梁总,伸手从他递来的烟盒里ch0u出一根烟。他举起打火机点火,绅士地俯身,她凑近在他手里点烟。
火光照亮她的脸颊。锐利而淡漠的神情,在漂亮的脸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但她似乎毫不察觉这种优势,特别是作为男人对她的关注。
于是他决定提醒她:“z小姐真让我感到意外。我在见到你之前,也曾经打听过你的事。你不仅优秀,真人也b那些新闻图片上拍的更漂亮。”
她顿了顿,夹着烟,含蓄地微笑,似是对他的夸赞感到不好意思。
“梁总才叫年轻有为,”她说,“今日商谈,梁总的专业令人赞叹。”
男人看着她,笑容无害:“关于今天还没达成的部分,z小姐是怎么看的呢?”
她说:“我很尊重梁总的意见。但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毕竟我也是带着任务来。我们还有时间慢慢商量,你说是吗,梁总?”
梁总说:“其实我也希望为z小姐让步,我也不想让我有好感的人失望。”
多情而温柔的眼神。混杂着酒jg和远处传来的夜来香的气味。克制着,仿佛下一步就要水到渠成。
z挑了挑眉,眼神也软下来,和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男人和nv人相对而立,但身影似乎越来越近,像是在tia0q1ng。在他快要贴近时,她突然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衣襟。
“梁总,你的车到了。”她轻声说。
他垂眼看她,眼神清醒中带着一丝侵略yu。
她说:“别急……我们的时间还长。”
他笑了笑,整理衣衫退开。
“这是你说的,”他说,一边转身离开,“z小姐。”
她目送他的车离开,片刻后,翻了个白眼,抖抖手指,将烟丢在垃圾桶里。
“z小姐真有本事,”身后忽然有人冷冷地说道,“花言巧语就骗了个男人。”
她的神情冷下来,头也不转地说:“关y先生什么事?”
“不关我事?”她的手腕被抓住,扯着转过身。
男人握着她的手腕,低头看着她,眼睛像玻璃碎片一样,一点点扫过她的脸。
她狠狠挣扎,他并未握紧,她很轻易地就挣脱。接着他却将她按在墙上,诱惑人的双眼此时冰凉地审视着她。
“什么叫不关我的事?”
她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虽然处于不利的位置,但仍然抬着下巴说:
“我们现在有什么关系?”
他的目光在她眼睛和脸上逡巡,冷漠的双眼却仿佛被刺痛,一点点地退让。
轻柔,哀伤的眼睛。让人想起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打灰机的火苗。不同于刚才,却是苦艾的涩,似乎与这甜香的春格格不入。
她有些怔愣,紧绷的弦在他的眼神中颤抖。他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眼神?她在心中想道。那样的眼神,切切实实是注视着自己。但究竟是为什么?
又凭什么?分明已经分手,再无瓜葛。点明了不是真心,他又没有损失,凭什么哀伤?
愤懑的心声在她的x腔里震颤。
他的手松开,她靠着墙站稳,平复呼x1。他低头看她,她却没有与他对视,从他的视角看到她的唇紧抿着。
“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他说,字句不情不愿地从齿缝间说出,“如你所愿。”
“很好。”她飞速地扯出一个笑。
被他看在眼里,忽然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他停下来,看着她说。
“我向你道歉,我刚才不应该这么说你。”他说,“我只是有点着急……我想提醒你,他不是什么好人,不要接近他。”
她皱眉,正想开口,他又抬手,蜻蜓点水般地截住她的话,说:
“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有自己的考量,但我还是必须跟你说。这个人……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正常。他会把你当猎物来算计。你靠近他,说不准什么时候突然被他害了。”
他看着地面,尽量把话说得委婉。她没有声音,他抬眼去看她,却发现她正望着自己。
她发现他看过来,睫毛颤了颤,垂下眼说:“谢谢你的提醒,只不过来不及了。他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已经把我当成猎物了。”
他低声问:“难道你愿意成为他的猎物吗?”
“当然不愿意,”她说,“可是y先生,你也很清楚。生意的成功靠的不仅是台面上的实力,还有那些台下的手段。简单些的方法如果不用,要谈成我想要的条件,要花费的成本就会更高。”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如果他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可能只会觉得她谈论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冷声问:“你的计划是什么?”
她不解:“什么计划?”
“你会跟他shang吗?”他看着她问。
她t面地站在他面前,垂坠感很好的面料让她看起来像是空谷中的一株玉兰树。她听到他的话,沉默了一会。
他便知道她真的这么想过,气得想笑。
“有这可能,”她说,“但我还没决定。”
他闭了闭眼,问:“你之前这么做过吗?”
她平平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他深x1一口气:“我只想知道,你这么利用自己,已经多久了。”
利用。她仿佛被这个词击中,连之前他直白的诘问都没这个词来得让她感到冰冷。
她抱着双臂,偏头看远处经过的车辆。
“你用不着知道我的事情。”她最后这么说。
他注视着她,说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听到这句话,她忍不住提高了音调,压抑不住愤怒,“y先生真是好记x,我差点都记不住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但是以前和现在有什么差别吗?以前的我被当成满足拯救yu的x幻想对象,现在的我在生意中出卖身t。没有差别。唯一的区别可能是,至少现在我是为了我自己。”
她没有明着说是谁,但是他一清二楚。她看到他本就苍白的脸变得一瞬间失去血se,就连嘴唇的颜se也黯淡了。
她带着解脱般的快感说出这些话,看到他的反应,心中产生出一丝复仇的喜悦。但是他为什么会如此呢?她忽然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会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仿佛她的话起了很大的作用。
他垂下眼,轻声说:“不。”
“你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自己好。”他说。
“你怎么知道?”她质问。
他说:“我不是你,我无法代替你决定。但是我知道,这样做并不会让你更开心。”
她似乎被他说出的话封住了唇,一时间无法回答。他长久地注视着她,虽然语气冷静,但是神情有种难以解读的哀伤,一种隐形的、巨大的空缺。
她回过神来,转移话题:“你不需要这么关心我的事情。我们早就已经解除婚约了,再者,或许你是因为我曾经跟你睡过又要跟别人睡,觉得你有对我的占有权,那么对不起,我不会守什么贞节牌坊。”
他居然笑了笑。一笑间仍然风情,但是出现在这时,显得有些寂寥。
“我是很在意你会不会跟别人睡,但是我不是因为占有yu或者男人的面子。因为……只要我还对你有感觉,我就不能不在意。”
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她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张开嘴又闭上。荒谬,但似乎合理。她想起他刚才的那些神情,发现自己知道答案后居然内心没什么波动,反而仿佛早就猜到。
“我记得我们当时已经说明白了。”她说。
“是,”他点了点头,“我那时说:‘我从不后悔’。”
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声叹息。他们相对着站在夜晚的道路旁,她的车已经开过来了,停在一旁,双闪倏忽闪亮。
他说:“但是我后悔了。”
z第二天同合作方打高尔夫,气氛不错。梁总没有提及昨晚离别时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像是从没有发生。
他说:“我要向你道歉。”
她将视线从球场移到他身上:“为什么?”
他微笑,笑容有些难为情:“昨晚我的人没眼se,跟y先生打了个招呼,让你尴尬了。”
她说:“没有的事,也是因为你的下属懂礼貌。我还要感谢你尽地主之谊。”
他看着她:“我以为你和y先生的关系有些……一言难尽,不过从昨晚来看,没有像传言的那样。”
她笑了笑:“传言怎么说?”
他顿了顿,摇头:“毕竟是传言,我们还是不提那些了。只不过双方有一方首先提退婚,按理来说当事人不免生出嫌隙。”
他的语气诚恳,双眼毫不躲闪地望着她。他的面容俊美柔和,但很有边界感,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平易近人,可这时的眼神却夹杂着别的东西,仿佛她是那个例外。
“你说得对,嫌隙是必然有的,”她说,“不过像我们这些人,以后都要打交道的,说话做事总要留些余地。谁会跟钱过不去呢?你说是吗?”
她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是这个道理。”他赞同,“啊,太yan有些大,我们不如就结束,移步休息室?”
“好。”她笑着答应。
之后几天待在这个城市,他们几乎把这里的景点都游玩了一遍。但行业、合作什么都聊了,就是不聊那个还没达成共识的部分。
他不提,她也不着急。下属隐晦地提醒她,快要到他们此前计划的期限了。
她说:“着急的不止是我们。等到合适的时候,他会提的。”
又过了一天,他们聊得投机,梁总便邀请她去一家酒吧,说那里的特调不错。这是“私人的”邀请,她身边没带人,不作工作时打扮就去了。
他已经在吧台边等她。她脱了外套,内里一袭黑se长裙,x前完全遮挡,但后背0露,帘幕般的金se细链装点。
他说:“z小姐今晚很漂亮。”
“你看起来也不错。”她笑。
他的样子也不像工作时那么严谨,不如说工作时的穿着,仿佛意在试图遮掩个人特点。现在的衣着更加随意,露出额头的发型让她发现他的眉眼其实很凌厉。
他叫来酒保,问她:“z小姐在口味上有什么偏好?”
她托着下巴思考片刻,说:“梁总不如替我选?你觉得我喜欢什么样的?”
她化了稍微浓的妆,唇se像是浆红se的丝绒。他的目光微妙地在她的脸上流转,露出一副为难的神se。
“z小姐这是在考验我呢,”他轻轻地说,像是在嗔怪,“我想一想……你喜欢果味,但你也喜欢苦涩,所以不会太甜……我们先来低度数的。所以……”
他点了点酒保身后黑板上写的酒单。
“fa”酒保念出它的名字。
“梁总莫不是想给我们的合作求个好兆头?”她挑眉。
他说:“就当是这样。”
酒调好上来,他请她喝。她呻了一口,神情凝固。
faisafruittree
先来果味,像是成功的甜蜜,与刺激的酒jg味一起流入喉咙。接着甜味渐渐消失,结束的是若有若无的苦涩。
“z小姐喜欢吗?”他问。
她不置可否,道:“梁总还没点呢。要不,我替你点?然后,我们再评价。”
他答应了,她仰头在酒单上,挑了一种。
“青云。”她说。
“也是个好兆头。”他笑。
酒递了过来,靛蓝se的yet,像是晃动的火焰。他随意地喝了一口。
“如何?”
“说实话,z小姐很令我意外,”他说,“我们好像很有默契。”
“是吗?”她笑了笑,“梁总不妨细说。”
他却问:“你觉得‘fa’怎样?”
她说:“我喜欢,但差点上瘾。”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它的确容易让人上瘾。不过,z小姐,当你完全拥抱它时,自然会享受到它给你带来的乐趣。”
对视片刻,她说:“那青云呢?”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他说,“z小姐,我们是同一类人。”
她问:“风要从哪来?梁总,都说我们是同一类人,那这次,我可要借你的风。”
他说:“能不能借到,全凭z小姐一念间。”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笑道:“是吗?那可要劳烦梁总了。”
他们又点了一轮,这回点的烈的。有些醉意,不知不觉间身t靠近。
“怎么办,”她轻声说,“喝得有点多了。”
“都怪我。要不要休息一下?”他问。
“怎么休息?”
“楼上有房间。”他说。
他的声音低沉具有诱惑x,她垂下眼,唇角g起弧度。
“去不去呢……”她和他的手靠在一起,手指触碰,“可是我的司机已经等在外面……”
他注视着她,笑而不语。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扫了一眼,发现是一串电话号码。
“抱歉,我接一下电话。”她拿起手机,离开座位,去到走廊里。
“喂。”她接通电话。
“你现在在酒吧里?”男人的声音问道。他似乎在室外,她能听到对面的风声和汽车行驶的声音。
“对。怎么了?”
y说:“你喝酒了?”
“喝了。”她回答。
他的语气突然有些焦急:“你有感觉到不舒服吗?”
她说:“上一杯酒已经喝下了一段时间,现在没有别的感觉。”
“发生了什么?”她冷静地问,“你的意思是酒有问题?”
他说:“我刚听到消息,他今晚让人准备了药,说是要给nv人用。”
她的语气不变:“我知道了。”
他说:“我正在去往你那边的路上,有事打给我。”
她低声说:“谢谢。”
她挂了电话,顺便查看了微信,发现有人已经发来了她想要的东西。她回到座位,拿起外套和包,向梁总道歉。
“对不起,我刚才接到电话,通知我公司那边出了点事,”她说,“我要先走了。”
他有些惊讶,但也不作多余反应。
“既然是要紧的事情,我就不占用z小姐的时间了,”他说,“不过,z小姐刚才点的酒已经做好了,我有心让你品尝。不如z小姐就喝一口?”
他手指推着高脚杯向前。她低头看着那杯酒。
她抬眼直视着他,说:“不必了。”
“z小姐真不给面子?”他看上去有些伤心。
她笑了笑,说:“酒喝多了伤身。”
他的笑容凝固,眼神稍冷,仿佛这才是他原本的面目。
他慢慢说道:“z小姐可不要后悔。”
她说:“我从不后悔。”
她在他的视线中转身,g脆利落地离开。一切看起来进行顺利,她面容镇定,实则后背开始冒冷汗。
她一边疾走,一边发信息。她走到拐角处,还没露头,便看见出口处有两个男人向她这边走来,一边对着耳机说着什么。她猛地停下脚步,回头,在心中想着如何应对。
她瞥到拐角处一盆一人高的盆栽,来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这个摆设。她脱下高跟鞋,迅速地躲到盆栽后。灯光很暗,她穿着黑底的裙子,经过时不回头看,很难被发现。
她屏住呼x1听着声音,听到脚步声一点点靠近。
“梁总说要拦住她……”说话声随着脚步声靠近。
她在暗处,看着那两个人从她面前走过,步伐匆忙,根本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盆栽。
她在心中冷笑。这个人好大的胆子。心跳加速的同时,她的脑子分外清醒,知道现在还未完全安全。
这时,她听到他们说:“人呢?”
现在能跑吗?她思考道。不能,这么短的距离,他们很快会发现。
需要等待……冷静……她还有其他的准备……
“……喂,看一下监控……”
他们看了监控,很快就会发现她躲在这里。她的心提了起来。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她握紧了拳头,手心里都是汗。
忽然间,那边传来吵闹声,似乎有个醉鬼路过,发酒疯推搡了起来。声音越来越远,她谨慎地从暗处倾身,看见那几个人就缠着就往室内去。
她抓住这个机会,提着高跟鞋,幽灵般从盆栽后钻出来,无声地跑向出口。
她提着裙子奔跑,距离出口越来越近,感觉到心脏在x腔里砰砰跳动。她跑出了酒吧,在门口喘气。
还没结束,她需要找到自己的车。但是她抬眼望去,停车场原来停的位置已经没有了车。
周围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人。她的心一下坠落到了谷底。身后的人看到监控,完全可以追过来。
怎么办?
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阵引擎轰鸣。一辆银灰se的阿斯顿马丁疾驰而来,停在酒吧门口。
车窗降下,男人的脸出现在车内。nv人光着脚站在台阶上,低头看着他,脸se苍白,但是眼睛如同暗夜里的火光。
“上车。”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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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啊
她跑下台阶,坐进副驾驶。车门关闭,他开车离开。后视镜里的酒吧门口越来越小,消失在视野之前,她看到有人跑出门,站在台阶上向他们望来。
她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他瞥到她的动作,说道:“他们不会追上来的,不用担心。”
她说:“看他那个嚣张的程度,也不是没可能。”
他沉默了一会,说:“也不知道是谁大胆。”
她笑了笑。
“笑什么?”
“没有,”她说,“只是看起来你都b我着急。”
他被噎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刚想说话,却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表情。
他明白过来,说:“……你是故意和他喝酒的。”
她说:“对。”
他无言,过了一会,突然把车停在路边。
她吓了一跳:“g嘛?想要半路让我下车?”
“我有那么一瞬间是想把你扔下车。”他说,侧脸在面无表情时格外冷峻。
“那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呢?”她问。
他说:“这样做的话,我大概以后连你的面都见不到了吧?”
她偏头看向车外:“……哦。”
她降下车窗,凉风从窗外涌进来。
“可以ch0u烟吗?”她问。
他允许,她便0出一盒烟,又0了0包,发现没带打火机。
“我怎么又没带——”
“这里。”他平静地说。
他的手握着一枚打火机,点燃火苗凑到她面前。她看清了打火机的外壳,辨认出那是她遗忘在他那的东西。
她差点想问为什么他随身带着,想了想便知道答案,问了自讨没趣。但是那只打火机握在他的手里,她看了一眼,没来由觉得浑身难受。
她收回身子,问:“来一根吗?”
他说:“戒了。”
她有些诧异,也没多问,将烟盒放了回去。
夜晚的道路车辆稀少,她的窗外是一个公园,绿树拥着微风,天际被城市的灯光染成紫se。
她的手指修长,侧脸被外面的光g勒出弧线,烟雾飘出窗外。他这时又觉得她很轻了,捉0不透的神秘的棱角下包裹的一片灵魂,只需风一卷,就再也找不到另一片相同的。
她说:“还生气啊?”
他发觉她今晚有些不一样,没那么疏离,甚至有种挑逗的意思。或许是因为酒jg,他的敏锐提醒着他。但是警惕有什么用呢?他无法警惕。
他回答:“当然还生气。毕竟有人冒着被下药的风险也要谈成生意。”
她笑了笑:“不是因为和别的男人喝酒?”
他转头看她,微微挑了挑眉:“这倒是次要。”
滴水不漏的回答,不给她漏洞可找。她觉得好笑,拿出手机说:
“我也不至于等在那里被他陷害……我已经有他给我下药的视频了。”
他看向她:“所以你是为了这个?抓住他的把柄,好b迫他在你们的协议上退步?”
“是的,”她打开消息界面,正巧又看到有消息传来,“哇哦,还有新发现。”
“他居然在楼上的房间里准备了注s剂,成瘾x的……”她一边浏览照片一边说,“我的人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在搜查那个房间。”
她感觉到身边的气场突然冷了下来。
他说:“给我看看。”
她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照片,示意她拿回去。
她说:“虽然不一定能追溯到他身上,不过至少……他又给我送了一个把柄。”
他质问道:“这就是你的结论?”
她说:“我这样做很危险,我知道你想说这个。但是不入虎x焉得虎子,况且我也安排了人保护我。”
他摇头:“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他看向前方:“你有没有发现,你可能有的这种……行为方式?喜欢把自己当诱饵,放在危险的境地,用自己来激怒对手。”
她愣住了:“但这是安全的……”
“在你的安排里,并不安全。”他说,“我来的时候,你的司机在哪?”
她说:“这是个疏忽。我本来已经安排好司机在门口接应我,但是不小心被那人知道了,骗我的司机这个停车位已经被预定,让他离开了酒吧去找其他停车位。这是教训,我下次会注意。”
“还有下次?”他冷冷地说。
她的语气也冷了下来:“谁能说得准?”
他说:“我不是非要跟你争论安全与否,或者这件事对不对。我没资格评论你。我只是害怕……”
他顿了顿,接着说。
“……你会依赖这种感觉。你会很容易毁了自己。”
她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感觉自己直接被他解剖了,放在桌面上,无处遁形。有那么片刻,她的脑子是空白的,接着,她恢复了理智。
她抬头,这才发现,他从后视镜中看了她很久。
经行的车辆,车灯闪过,一段又一段地照亮窄窄的镜面。夜晚仿佛让镜中的双眸蒙上一层珠光蓝。他总是会高高在上地审视她,她很讨厌他这样。但是这次他让她感到陌生,他就这么注视着她,就是纯粹的注视,柔软而平静的目光,令她看了一眼就感觉像被灼烧。
她别开视线,看向窗外。
“你用不着这样,”她说,“每个人活到最后,都不会是完整的,或多或少都有残缺。我不是脆弱的人,我受得起,不会因为这个就有自毁倾向。”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她看着手中的烟燃尽了,烟灰飘荡在空中。
他终于动了,启动车辆,一路上无话,直至停在她下榻的酒店。
在她离开之前,他说道:“你现在还是清醒的吗?”
她带着疑问回答:“是啊?”
他说:“我不知道像这样的谈话,以后还会不会有……所以你是清醒的吗?”
她被他的直接弄得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想了想,说:“我是清醒的。”
他仿佛笑了笑。
她说:“毕竟我们以后多少还会遇见,说不定还会合作。”
她看到他转过头,看着她。他的眼神中似乎带着惊讶。
她轻声说道:“我们不必吵架或者装作不认识,这么正常地说话就可以。好吗?”
轻松地决定了他们的距离,她的微笑在酒店繁华的灯光下像是幻梦。
他正被她牵引着走,不像以往,他游刃有余地掌控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次是她,她真的有些不同了,不再察言观se,也不再在意他的想法。
但他居然毫无抵抗的意愿。
他说:“好。”
她笑了笑,推开车门,回头问道:“y先生送我回来,该怎么报答你呢?”
他说:“你的打火机可以留在我这吗?”
他抬眸看着她。他很适合这种华丽的灯火,银灰se和黑se的座驾背景,衬得他的样貌更加引人注目。
她有些意外,但不好拒绝,说:“当然可以。”
要解决一个无法无天的人,关键是要找到另一个能治他的人。她了解梁总的背景,把消息都t0ng到真正的掌权人那里。
她很快就听说他被召回。一天后,项目换了个负责人,赶着时间将她提出的要求都满足了。
那边派人来道歉,连同当事人一起。这时他们在酒店楼下的餐厅里。他面无表情,僵y,不情不愿,在旁人的监视下同她道歉。
她笑着说:“看在梁董的面子上,我也不好再纠缠,这事就当翻篇了。”
对方微笑道谢。
一语不发的男人忽然说:“让我们单独聊聊。”
陪同的人看向她,寻求她的意见。她点头,那人起身离开。
只剩下他们两人后,他淡淡地说:“就不怕我再对你做什么?”
她笑了笑,提醒他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人:“你要是想做什么,下一秒你的脸就会跟地板亲密接触。”
他无所谓地靠回座椅,忽然眉头一皱,像是忍受着什么。
她抱着双臂欣赏他的反应:“看来老爷子的家法风采依旧啊。”
这句话像是jg准地刺痛了他的内心,他紧盯着她的眼神顿时y沉下来,与他温柔清俊的外貌形成鲜明对b。
他说:“家常便饭罢了。私生子犯错无非就是责罚,根本不会问你……为什么。z小姐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z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呢?因为我和你不是同类人。”
他说:“我就是讨厌你这点。跟我一样的出身,不择手段,却要假装道貌岸然。你明明就渴望得到这一切。”
她直视着他,说道:“我就算不择手段,也不会对别人下药下毒。”
他笑了笑,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毒是我之前准备的,以防控制不住你。但是那晚我放弃了,没想给你注s那玩意。”
她冷声说:“那又怎样?我还要感谢你只给我下药?”
他倾身向前,不管背后的伤痛:“我只是可惜……没有成功把你变为我的同伴。”
她说:“永远不会。”
他微笑道:“z小姐怎么肯定,以后没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他希望看到的恐惧并没有在她脸上出现。她还是那么平静,柔和审视的目光投s在他身上,如同对着其他人。
她摇头,轻声说:“在这里,梁总或许是地头蛇。但在其他地方,就是我的地盘。”
他正想说话,她突然又打断了他:“哦,我差点忘了。梁总以后若是想来‘拜访’我,千万要小心自己的身后哦。有人早就在这里等着解决你了。”
他皱眉想了想,忽然想到了答案:“你的未婚夫?”
“是我的前未婚夫。”她说。
他看着她,说道:“z小姐可真是有手段,之前还和他装不认识。”
之前的确不熟,她想道,可是谁能拒绝一个前未婚夫,特别是一个有钱有势的前未婚夫的愧疚呢?她被自己的冷酷吓到了,但是转念便安慰自己,是他情愿。
她起身,将他的不甘尽收眼底。
“梁总好好养伤,”她说,“还有,感谢你送来的协议,b我预想的好处多了很多。还有,我是不会变成像你一样的人的。”
她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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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s:他什么时候喜欢收集打火机了?
跟大家预告一下,男主在分开后很守男德和j德,没有跟别人在一起或者ga0暧昧,但是nv主在复合前会睡其他男人可能我只会提一笔,b如包养男大hhh
“星期五,小雨。我仍然给妈妈写信,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信。放学了,我还在学校里徘徊。本来应该是回家的时候,但是我没有家。我不知不觉就在图书馆里看完了《一个陌生nv人的来信》,有种,嗯……怅然若失的感觉。我在想,她为什么能那么执着呢?无望但执着。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这样苦恋,但我现在是无望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会成功吗?我能让她逃离这一切吗?还是什么事都没做到,我就平凡地、默默无闻地腐朽或者si去?……我不知道。”
天气渐渐变暖,如果仔细看的话,公园里的垂丝海棠已经悄悄开了,树上的老叶也掉落一地。南方的春天更替得轰轰烈烈又悄无声息,随着地底的一声春雷,sh暖便骤然降落。
能敏感地反应到春天来临的,是y先生的鼻炎。
他在会议上又一次打了个喷嚏,鼻子通红,用纸巾捂着,示意报告人继续。助理贴心地起身关窗,隔绝从室外飘进的花粉。
稍微抑制了喷嚏,回到办公室后喷了喷剂,y先生站在窗边,隔着玻璃往外看。
他的窗外有一株玉兰树。树枝铺陈入窗框内的一片蓝天,从花蕊处的红渐变至白,堆雪似的缠了满头。他靠着窗,对着窗外拍了张照片发微信,又打了一行字。
“办公室外的玉兰很好看。”
他等了一会,对面没有回应。那晚过后,她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从他重新加了她的微信后,聊天记录长长一条,都是他发的消息,不是早安就是晚安,还有分享的歌、图片和狗狗视频。但她一直不回复。
他预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盯着聊天界面看了很久。然后又点开她的朋友圈浏览,发现她的朋友圈还只有限制时间范围后留下的一条。飞机窗外的照片,文案是顺利完成任务。
她以前的朋友圈不是这样。她的朋友圈就像是一个树洞,充满了她的生活和碎碎念。发新吉他,发光明,发朋友的聚会,吐槽新出的游戏,在评论区玩ch0u象。他鲜少点赞她的朋友圈,有时候看到她摩拳擦掌发送一条后偷瞄自己,他会慢悠悠地假装没看到,吊了她一会,才大发慈悲点了个赞,欣赏她偷0得意的样子。
可是那些朋友圈无法保存,时光也像数据一样流逝。他在灿烂的春光里沉寂了眼神,想起自己向来不喜欢春天。但是今年的春天更让人不喜,喧闹繁乱,连这个城市都看着不顺眼。
这大概是春愁吧。他想。气候变化,无法控制的身t反应,看到盛开的事物会想到它们的凋零。他不太喜欢自己这样的反应,因为这样很陌生,而且不可控。
这并不是说他不允许出现情绪波动。情绪是不可或缺的,有时他甚至故意放任然后享受。
但是如今,他却在这种值得观察的愁绪中感受到不可抑制的失控,正一步步让他坠落。连开花也有声音的喧闹中,他从地底窥探到内心的无声。空旷的无声,一旦有微小的动静都能听到,但是没有。只有细数心跳才能知道只有自己存在。
你就是这么惩罚我吗?他心想。他的世界里没有了她的声音,他的心声在喧嚣地声明恨意。
但这种恨很快又消失了。因为他想到,她的世界是否曾经像这样无声。苦涩的,无望的渴求,藏在无数次试探和xa中。他此前并不完全明白她眼底的情愫,只认为是情动或者嫉妒,如今他似乎明白,她在那时察觉到自己的世界无声,每个夏天都不再回来,每声呼喊无人回应。
他难得因为这漫无目的的思绪走神,等到反应过来时,助理已经叫了他几次,问他行程安排。他靠在窗边,面无表情地思索。想到姓梁的还在这个城市,决定给他找点麻烦。
z小姐回到本市,之前cb的合伙人来找她,向她透露了他所知道的信息,关于他的那个朋友最近接触了什么人。她浏览那些信息,注意到了其中一个人。
“他在追求这家的小姐?”她问。
“是的,他可上头了,三天两头就往人家那跑,还砸了不少钱。”合伙人说。
“我知道了。”她说。
要说认识,她跟这位也不算认识。只不过她曾经在家族宴席上见过,一个年轻nv孩,是夫人的外甥nv。这么看就想通了,联系起最近他们的动向,z觉得不久后又会有新的动作。
她打开手机,看到微信上有个没有备注的人又给她发来了信息。加了微信后,他仿佛突然间对身边大小事格外关切,什么事都给她发微信。她一次都没回,因为觉得没必要,怕回了一次,他就得意忘形,得寸进尺。
最近频繁下雨,但雨声小,倒也好入睡。只不过半夜突然响起雷声,她从睡梦中惊醒。一醒就睡不太着,拿起手机看,发现是半夜两点。
睡不着就看手机,打开微信无意识间点开和他的聊天界面,消息停留在几个小时前他发的“晚安”。
她看了几秒,手指滑动聊天框,却不小心点到了他的头像。
她望着聊天框里弹出的一行灰se小字:我拍了拍“say离家出走版”
z:……
她迅速地点了撤回,心想还好是半夜,他应该看不到。
就在她庆幸的时候,对面忽然发来了一句话:“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怎么了?谁没事会拍一拍你?一看就是误点啊!她心中吐槽。但是她没有立刻回答,似乎连自己都有些心虚。说自己是误点,那怎么解释她半夜在看他们的聊天呢?
在沉默间,她看到他又问:“还没睡吗?”
正好有台阶下,她不得不回答:“刚醒。”
装聋作哑地含糊掉第一个问题,他似乎也没想要她回答,接着发来一条消息:“睡不着?”
“嗯。”她答道。
“是因为打雷吗?”他说,“我看了你这里的天气预报。”
“是因为打雷。”她说。
他为什么要看这里的天气预报?她忽然想道。
但她看到他的下一句话,被转移了注意。
“睡不着的话,要通话聊聊吗?”
她的手指停留在界面上方。
他接着说:“毕竟我们也是合作伙伴。”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答应了:“好。”
他打来电话,她犹豫了一下,发觉在这个时间通话很怪异,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再反悔就显得她不自然。于是她接通了电话,那边很安静,接着传来轻微的响声,他在那头说话。
“喂?”
他的声音很轻,有点沙哑,就像真的在她耳边说话。她将手机拿远了些,回答:
“喂?”
他说:“还在打雷?”
“对,”她说,“应该没那么快停。”
他似乎笑了笑:“你怕雷声?”
她立刻答:“我什么时候怕雷声?只是被惊醒了睡不着。”
“春雷,”他说,“确实吵得人睡不着觉。前天我也是。”
电话那头传来打字声,她问:“你怎么还没睡?”
打字声停顿,他回答:“有事要忙,一直没睡。”
本来有时熬夜对于他们来说是常事,但他的语气隐约像是在抱怨,向她抱怨。他为什么要跟她抱怨?她感到别扭,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憋了半晌,她憋出一个字:“哦。”
她接着找补:“那……那你尽量早睡。”
他发出一声轻微的笑声,轻微到她都没证据追问他为什么笑。
“好,我尽量。”他说。
好什么?她脚趾快要扣出别墅。他的语气像是她在命令他。上天作证,她只是在客套。
为了转移话题,她说:“有件事我觉得要跟你说一下,关于在cb发生的那件事……就是我们都被叫到聚会上的那件事,我怀疑是跟我那位名义上的母亲有关。”
她将自己找到的线索说了一下,他思考片刻,说:“是你那位母亲的话,倒也合理。”
她说:“我觉得她是在试探我们的关系。”
“是吗?”他的语气听不出赞同与否,“你希望她试探到吗?”
她说:“她试探到也没关系啊。反正我们早就退婚了,没什么联系。就算她查到邻市我们的那点交集,那也会把她弄糊涂,猜想我们到底有没有合作。她就是想知道我现在有没有靠山罢了。”
他沉默片刻,说:“这么说,我从前是你的靠山?”
“不算是,”她坦然地说,“但我多少借过你的势。”
他不置可否,接着说道:“但是现在我不是了。”
“是的。”
“会对你有影响吗?”
“你何必关心这个?不过我可以回答,没有。”
他说:“我为什么不能关心?”
她愣了一下,回答:“因为我过得如何,这不是你的责任。”
窗外响起闷雷,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那边听不见声音,直到她怀疑是否因为雷声错过了他的话。
“你刚才说话了吗?”她问。
他那边有了声音。
“没有,”他说,“我刚才……在想手头上的事。你明天要早起吗?”
她说:“要早起。”
他便说:“不需要现在就想那么清楚,你已经了解了不少情况,越想越睡不着。我们说点别的。”
她把手机放在枕边,躺下来。他开始说现在部门的事情,吐槽下属,以及说坊间流传的邻市八卦。她时不时应着,逐渐睡意昏沉,也不怎么说话了。
她感觉到他的声音似乎小了下来,打字声也几乎听不见。雷声像是从大地升起,包裹着她。床脚睡着的光明也被雷惊醒,哼哼唧唧地钻进她怀里,她抱着它,眼皮打架。
他的嗓音低沉,说的话她已经听不明白意思了,像是在说睡前故事。
“昨天下了雨,树叶落了一地。第二天再看,楼下的小叶榄仁已经长出了新芽。我的窗前停着一只鸟。”
第二天她醒来,是被光明t1an醒的。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一片晴朗。她拿起手机一看,发现通话一直都没挂断,现在还接通着。
她想着要不要直接挂断,光明这时在床边舞狮一样玩着自己的玩具,一边玩一边叫。
手机那头突然发出动静,布料摩挲的声音,他含含糊糊传来一声:“嗯?”
像是没醒,她握住光明的嘴筒子,强行闭麦,一边对那边说:“你睡吧,我挂断了。”
他发出一声气声,她甚至能想象出他现在是什么样。她为什么要想象?她反应过来,就把电话挂断了。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光明把头搭在她的膝盖上,她0了一把狗头。
“做小狗就是好,”她叹了口气,“没有烦心事。”
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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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有点暧昧了。
对不起我更新晚了!
“星期二,晴天。妈妈给我回信了。她寄给我几张写满了字的纸,一首语焉不详的诗,还有一朵g花。信显然被人拆开检查过,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于是又原封不动地装好。我把g花夹在书里,信收在一个专门的文件夹中,试图理解她想传达给我的意思。她一定是想告诉我什么,但我还不明白。不过至少她提醒了我,春天来了。”
z小姐今天去公司外参加会议,从坐在车上开始就捏着鼻梁,一副心烦的模样。
助理在副驾驶看见,问道:“z小姐我看您脸se不太好,是身t哪不舒服吗?”
“没有,”她说,“只是想到了烦心事。”
助理想了想,说道:“是那位准备要回国了?”
她说:“没错,说是要进公司实习。”
她那位亲ai的名义上的弟弟,她父亲和现任夫人的唯一的儿子,将要在今年毕业。昨天她接到通知,她将要负责带这位年轻人熟悉公司业务。
我招谁惹谁了?她心想。
就好像是皇帝属意继承皇位的太子,出了私塾,为监国前做些准备。她仿佛是好不容易混上管理层的庶子,要当牛做马为太子铺路。最后太子继位,她不隐退的话就会被忌惮,还得狗腿地说一声“这是微臣应当做的”。
她到了会议地点,臭着一张脸下车,进了大门就迅速转换成一张微笑脸,熟稔地与他人寒暄。会议是sear形式,台下黑压压坐了一片人。她作为主讲人之一,上台做演讲。讲下来她觉得效果不错,望下去的表情或面带赞赏。
她下台回到座位,她坐在第一排,在接受身边人的恭维时,她用余光看到这一排的另一端似乎有人迟来,那边的人纷纷起身打招呼。但是由于有人遮挡,还跟着一些人。那人入座后,她便没有看到是谁,只是觉得他身后跟着的人有些眼熟。
她摇了摇头,回过神来继续听别人的演讲。
到了下一个演讲,她视线停留在会议手册上,看着分享人来自的公司。那是y家的公司,她心想。她为什么要注意这些?也许是有竞争和合作的可能,她给自己解释道,了解这个公司也给自己留了机会……大概是这样……
她在沉思的时候,听到主持人念到下一个演讲的主题以及演讲人的身份,她漫不经心地低头看手册,翻过一页。
但是她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演讲人来自的公司没有变化,但是主持人口中的身份却发生了变化。
“……让我们有请y先生。”
她抬头,看到一个身影从第一排的另一端站起身,走向台上。
他居然从邻市过来了?她皱起眉。是有什么事情要来处理吗?这个sear本可以交给原来的人演讲,这没什么影响。
她在掌声中沉默地注视着他的身影。他很少穿这么“正式”的正装,她在以往看到的他的正装都太过随意,不愿意被一板一眼束缚似的,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游戏人间的少爷。
同样不怎么见过的allbck,jg准地g勒出身形。宽肩窄腰,力量与流畅的简洁表现。他站在台上,接过递来的麦和遥控,往台下一望,开始演讲。
她看着台上,他的目光扫过来,正巧与她对视一瞬。她的视线不躲避,就像是专注的听众。他的目光没有停留,自然地扫过。
演讲临近结束时,他走下台,提了一个问题。
“哪位可以回答?”他问。
第一排有位主讲人举手回答了问题。y听了点点头,但又换了另一种情况,转而问会如何。于是从问答变为了讨论。就在前一个人说完自己的观点后,听众席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个问题的前提本身就值得商榷。”
y往声音的来源望去。z抱着双臂在台下,拿着话筒,声音不大但话语清晰。
“y先生,您的前提是‘许多地产投资者已经参与esg’,但是什么是真正的参与呢?是出一分报告,纳入合规标准是参与,还是给出技术解决方案,深入供应链是参与?我想,要是说真正的参与,恐怕目前大多数公司还未达到,又何谈之后的问题?”
她的语气温柔,但话语却有些咄咄b人,像是一把暗器,不动声se地b近。
他却不慌不忙,踱步至她面前。
“那么z小姐觉得,什么才是真正的参与?”他低头望着她,“贵公司也涉足投资管理,想必这也是z小姐要考虑的事情。z小姐倒是可以回答一下,贵公司在此领域发展如何?”
“y先生转头就给我挖了个坑啊,”她开玩笑似地说,“叫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说了可能还要得罪别人。”
身旁的人跟着笑了起来。同时她还察觉到一种微妙的氛围,探究的目光聚集在她和前方站立的男人身上。
他说:“z小姐可是冤枉我了,我怎么会给你挖坑呢?”
说的语气假惺惺,却抬眼罩下来,流转间充满笑意,又谨慎地收回。谨慎到让她感受到一种克制,克制着罩子一样柔软的目光,一闪间好像在提示她,他怀里没有暗器。
她读懂了他的眼神,避开目光,回答:“敝公司不敢说是真正的参与者,但在该领域的成果,大家有目共睹。”
她将公司在esg投资的发展大概介绍了一遍,接着说道:“希望能同各位一起共同进步。”
她在掌声中又一次审视般地看向他,他毫不避讳地回视。
将她的质问转变为给她宣传自己公司的机会,倒是会献殷勤。她想道。可是这是发自真心还是一时的补偿心理?她不相信是前者。
她并没有兴趣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什么时候结束。她只当这次在公共场合的对话当作一个烟雾弹,让打听消息的幕后者更加茫然于他们之间的关系。
会议结束后,她还有别的事情,先去了电梯。
她还没走近的时候,电梯门就已经即将关闭。她没有加快脚步,想着等下一趟电梯。不想里面有人按了按钮,让电梯门开着,等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