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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迷迷糊糊中被路不怠推醒的。
你一醒来就对上路不怠那张脸,脑子都还没转过来就见他一张一合说出两个字。
“日、出。”
你整个人都沉在宿醉和犯困中,抬起眼皮一看——太阳压着海面,刚冒出个头。
确实很壮丽。
这场景如果放在平时你应该会喜欢,可现在你头疼的不行,连注意力都集中不在一块,看着看着日出一只眼就合上了。
就在你另一只眼也快合上时,路不怠突然转头,把你抓了个正着。
你撩起来的那只眼直愣愣对上路不怠,直接被吓清醒过来。
你脑子顿顿的,下意识就道,“你今天醒的好早。”
路不怠颔首,“调闹钟了。”
你慢半拍接收着他的信息,还没回复就他听见低声说,“困的话就去车里睡吧。”
你实在困,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勉强,随意点了点头便闭着眼摸进了车里。
你在车里闭了好一会眼,明明困得不行,身体却怎么都睡不着。
你也集不起注意力去想东想西,只好在车里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车门被轻轻打开,一个人坐了进来。
他安静地坐了一会,突然俯身凑到你身旁。
你没什么情绪地撩起眼皮看他。
路不怠边帮你系上安全带边解释道,“开车,送你回去。”
你伸手挡住安全带,“先睡觉。”
路不怠顿了顿,道,“从这里回去要两个多小时。”
你宿醉和缺眠的大脑彻底炸开了。
你把他的手打开,不顾情面吼道,“我让你睡觉,你不怕出事我还怕出事,你不睡觉就滚出去。”
你吼完也懒得再看他的反应,直接陷入了睡梦中。
不知为什么,你这次几乎是一闭眼就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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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时已经是中午了。
路不怠坐在座位上,拿着份报纸在看。
你还记得你睡前他是怎么气你的,眼神瞟也不瞟他,直接往窗外看去。
熟悉的街道和大楼无一不彰显一个事实——你已经回到主城区了。
你皱着眉看他,还没开口说教就被截胡了。
他放下报纸,转过头解释道,“我睡过一觉了,醒后发现你还在睡,我才开的车,没有疲劳驾驶。”
你的火气莫名被压了一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不怠点了两下报纸,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你看。
“……”
“做什么?”
你有些受不住突然微妙起来的气氛。
“没事,”路不怠不紧不慢道,“我就是在等顾先生开口,看看是道谢还是道歉。”
“……”
你气笑了。
你伸手解开安全带,将包背上,似笑非笑看着他,“顾先生要跟你道别。”
说罢便直接开门下了车。
你走出没几步路,就听见身后慢悠悠传来一句话,语气含笑,“顾先生气性真大。”
……这种狗男人果然他妈是喝醉的时候最像个人。
你冷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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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一觉,前半段在车身上睡,后半段在车座位上睡,总归都睡不得太好。
你一路走一路舒展着身子,打算回家再睡一觉。
回老城区那个家。
这条街不远处有一个公交站台,你走到的时候307刚好到站,你便退掉了手机里的打车页面转而上了307。
你很少坐公交。
前十几年,政府支持的学校都在老城区这边,学校距离近到你上课铃前十分钟起床都来得及到校。
上大学后,这所城市的地铁体系已经很成熟了,你习惯于搭地铁或者打车,公交算是被忽略得彻底。
车上的人不多,你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的视线随着公交移动,一点点走出了这个繁华的新城区。
你安安静静看着窗外的景色,脑子罕见地放空起来。
等街道再一次变得熟悉起来时,耳边刚好传来了公交播报声。
“叮咚,,没有时间、没有日期,只有一个小疯子的自言自语。
……
今天没有找到弟弟。
今天没有找到弟弟。
今天没有找到弟弟。
……
我为什么要找弟弟?
弟弟……
我是谁来着?
……
爸妈睡着了,弟弟也睡着了。
只剩下我了。
弟弟怎么才能醒?
弟弟在哪?
……
我是谁?
弟弟……今天没有找到弟弟。
弟弟睡着了。
……
你抖着手,几乎每看一段就要停一下。
你听说,小疯子的父母已经出车祸走了,如果弟弟“也睡着了”,那八成……不是一起去世,就是成植物人了……
你沉重地将信封了回去。
129
法,每一下都能顶到你想不到的地方。
敏感点被有意无意地绕开,你忍不住撑着酸软的腿,偷偷迎合上沈骄的攻势。
沈骄艹的格外狠,不偏不倚顶上了那处,挺翘的头部碾过,柱身毫不留情干进了肠道深处。
你没受住这一下,直接被艹得前后一起高/潮了。
穴肉紧裹住体内的肉物,前头的几把一股一股往外射着,浓稠的精/液全都落到了沈骄的衣服上,甚至还有几滴落在了他的脸上。
沈骄紧咬着牙,连青筋都快崩出来般,一口气抽出几把,急不可耐地射了出来,落了你一大腿的精/液。
沈骄低低喘着气,水润的眼里藏着些说不清的情绪。
他抬头看了你一眼,便半抱着你,抬起一边袖子将你身上的精/液仔细擦去,却对自己几乎整个人浸在精/液里没有半点反应。
你半阖着眼,靠在他身上平复呼吸。
你们都沉默着。
直到呼吸恢复正常,你才低声道,“沈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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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人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松下/身子,嘟嘟囔囔抱怨,“我是沈骄!怎么连我跟他都分不清,不准提他!”
你,“……”
你额头的青筋微跳,没忍住叹了口气,“沈渡……”
明明是一个人,但沈渡对你露出这副黏黏糊糊的暴娇模样时,你却莫名有种三观裂开的感觉。
所以……在沈渡心中,沈骄就是这么个鬼模样?
你原本复杂的心情一下子就平复了下来。
甚至还有点想笑。
你撑起身子,抬眼对上他,“沈渡,别装了。”
沈渡抿了抿唇,偏开视线,“我没……顾哥。”
你莫名有种自己在欺负小孩的错觉。
你把想说的话咽回去,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沈骄睡过去了?”
“嗯,”沈渡低声解释,“切换状态还不稳定。”
你点头,“这样……”
空气沉默下来了。
你一边觉得有点尴尬,一边又觉得有点尴尬。
麻烦又头疼。
应付周容栖和夏归齐已经够麻烦了,可你刚刚的脑子像是被丢到了天边,沈骄眼睛一红,你就放弃了抵抗。
……一口气招惹了两魂。
你越想越觉棘手,干脆把这件事先抛到脑后,衣服穿上就是什么都没发生。
沈渡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你,眼神一闪一闪,盯一会挪开一会,再盯一会再挪开会。
你只装作没看见,等收拾好自己才示意他把弄脏的衣服整理好。
被当成抹布的袖子大概是彻底没救了,其他地方还能用纸巾擦擦。
沈渡点头,将其他地方的黏液拿纸巾擦好后,拉着你到洗手台旁,小心而仔细地为你清理着。
等将你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才随意冲了冲袖子,三两下将它挽了上去。
你全程都没有讲话。
只是安静而顺从地任他动作。
你好像在沈渡眼里窥探到了什么情绪。
是总被沈渡遮遮掩掩藏起来的情绪。
你的病还没好,你太能理清那是什么意思,心里却像漏了一个小口。
你无所适从。
于是你向沈渡伸出手,请求他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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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渡背着你出门时,你的余光注意到了门口放着的“正在维修”牌子。
进厕所前,你和沈骄都没有意料到情事的发生,仓促间只是将门反锁了起来。
那么,放这个牌子的人会是谁?
你若有所思。
在沈渡绕过一个拐角时,你突然向后望去,对上一双压抑着的眼睛。
还有垂在身侧的,死死捏着什么东西的手。
是路不怠。
你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心脏却猛地一缩。
路不怠怎么在这里?
牌子……
“顾哥怎么看出来我不是他的?”你还没往下想,思路就被沈渡突然的询问打断。
你的脑子还没回神,嘴已经在前面跑了,“做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很明显。”
“………顾,顾哥。”沈渡猛地一顿,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他的耳朵红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整个上身都红了。
你的视线慢吞吞从他的后颈移开。
是跟平时完全不同的样子。
沈渡一向淡漠,又冷又野,还有些厌世。
你瞧着这分与他格格不入的艳色,一些恶劣的想要逗弄小孩的心思便不受控地咕噜咕噜涌出。
你紧了紧揽住他的手臂,故意将嘴唇凑到他耳边,“如果是沈骄的话,应该不仅不会抽出去,还会插到最里面,射满一肚子,让我含着回家。”
沈渡的脚步从你凑上来那一刻便停下了,现在更是浑身僵硬,活像个受尽欺负的倒霉蛋。
你觉得好笑,指尖戳了戳他的耳朵,“怎么停住了?”
沈渡一言不发,僵硬着身子大步向前走,速度越来越快。
你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要托着你,沈渡一定能走出同手同脚的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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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呆在沈渡背上,正脑袋放空,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你转过头,发现路不怠居然跟了你们一路。
他挑了挑眉,对你做了个口型。
你没太看懂,但猜测路不怠是想跟你单独聊聊,就在路过下一个公共椅子时,随口找了个理由支开沈骄。
路不怠走到你面前,背对着你蹲下。
你疑惑了片刻,伸手戳他,“你干什么?”
路不怠说,“你不是走不动吗,我背你走。”
你,“”
你气极反笑,“你叫我就是这事?”
“当然不是,”路不怠站起来,随手拍了拍衣摆,“有事情跟你说,找个地方聊聊?”
你审视地看他,“就在这说。”
“是关于沈渡的,”他歪了歪头,“你不想知道他的秘密了吗?”
“想知道,”你说,“但他的秘密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
“”
路不怠笑了笑,“你可真是。”
“行,”路不怠说,“那就在这里说。”
路不怠在你身旁坐下,将手机递给了你,“沈渡确实是主人格,但是,他在沈骄发疯的时候,是有意识的。”
你的脸色僵住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沈骄发疯的时候,沈渡是可以出来控制住沈骄的,因为他是那个从始至终都没有沉睡过的人格。”路不怠将手机的图片放大,让你看‘医生诊断’那一行,“从沈骄第一次把你压在厕所开始,后面的每一次沈骄发疯,包括他腿断了的那一次,都是沈渡清醒着旁观的。”
“沈渡暗恋你很久了,”他又从口袋掏出了一个本子给你,“你猜猜,在你被沈骄压着艹的时候,沈渡在想什么?是想着你会疼,想要压制沈骄,还是想着,借沈骄的手碰你一次?毕竟,就算是双重人格,也是同一具身体,不是吗?”
你终于知道,你一直以来的割裂感出在哪里了。
为什么沈渡看着像个一无所知的圈外人,看着像个清清白白的旁观者,却总能在你身边,莫名其妙地出现。
你快速翻开了手上的本子。
“顾姓人类观察日记。”
路不怠的声音还在一旁解说,“这是沈渡写的信。你看了就知道了。”
——
“今天又在沈骄的记忆中看到那个人了,回回一清醒,就要想他个三百六十次,害得我脑子里也全是那个人。”
“烦。”
“又来了,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回回醒来就想着同一个人,看不腻的吗?”
“啊,又来了又来了,好像把沈骄打晕。”
“真是疯了,要想人好歹也来个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啊!回回就一张大脸怼着,沈骄是什么狂热私生粉吗?服了。”
全是抱怨。
“哟,进步了,总算有点外景了。”
“这次是青春校园题材之体育课,好惨,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哈哈。”
“哦,还有点都市救赎题材。”
“这回又是什么,青春虐恋题材吗?”
全是调侃。
你头上的青筋狂跳,像是自己出演了什么三流烂片,被观众指指点点当面吐槽。
你飞快跳过了那几页。
“沈骄最近醒的周期越来越久了。”
“奇怪,为什么我会突然想到顾白行,是不是沈骄在我睡着的时候醒来过?”
“好无聊。”
“好无聊。”
“好无聊算了,记录一下顾白行吧,反正等沈骄醒过来脑子里除了顾白行就是顾白行,现成的素材,拿来记记好了。就叫,嫂子笔录?不行不行,玩什么好吃不如饺子那一套,还是正经点就叫,顾姓人类观察日记好了。”
“沈骄醒了。”
“为什么,我会不开心?”
“顾白行,顾白行。”
“如果顾白行能一直一直注视着我就好了,他身旁的人,好碍眼。”
“顾白行”被大力划了几道
“好喜欢”被大力划了几道
“啊啊啊啊你刚刚在写什么,那可是你嫂子,是沈骄喜欢的人!”
无数句被划掉的喜欢。
“还没看完?”路不怠凑过来,刚刚好对上了满纸的黑字。
“这些没必要看,从这里开始看。”路不怠拿过书,直接翻了过一半。
“沈骄醒了。”
“我再次看到了顾白行,不是从沈骄的记忆里,而是从一个叫路不怠的男人的手里,看到的照片。”
“那个男人跟沈骄定了一个约定,一个可以让沈骄得到顾白行的约定。”
“沈骄答应了。”
“其实我知道沈骄的脑袋不清醒,事故以及药物的后遗症一直都让他有些疯癫。”
“其实我知道,我应该出来压制住沈骄。”
“可我到底是个,贪婪又无耻的人。”
“我知道我跟顾白行的羁绊,远远没有其他在他身边的人深,可我还是贪婪地,想要靠他近一些。”
“就算是只能在记忆里触摸。”
“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
“为什么当初不阻止沈骄。”
“周容栖是个疯子。”
“沈骄像真的疯了,他给顾白行留的线索,就差直接走到他面前挑明真身了。”
“可是,我好像也疯了,才会眼睁睁看着沈骄这么做,才会仍由自己的伤疤被沈骄随意扒出来,展示给所有人看。”
你将手里的本子合了起来,转头看路不怠,“所以,你想说什么?”
“你,”路不怠显然没有料到你的反应会如此平淡,组织了几遍语言才说道,“沈渡并不是无辜的,他借沈骄的手,满足了自己的私欲。”
“嗯,”你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我知道了,如果你只想说这个的话,就可以走了。”
“顾白行,”路不怠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你就这么,原谅他?”
“我如何做,与你有关系吗?”你的眼睛看着他,是纯然的疑惑,“你这么用心用力地帮我抓住其他人的把柄,又是想做什么呢?”
“是因为自己低劣阴暗,所以想要拖所有人一起下水吗?”你直白问道,“因为我对其他人是好好态度,所以你想方设法,要找一个倒霉蛋,跟你处在同一境地吗?”
路不怠像是被刺到了痛处,猛然站了起来。
“我低劣?是,在你顾白行心里我当然低劣,我是你顾白行什么人?友人算不上,爱人更不是,连上司都称不上,绕来绕去只落得个同事。我是低劣,但其他人又是什么好人吗?他周容栖是什么好人吗?他当初看不出来你跟夏归齐两情相悦吗?他的手段不低劣吗?而且我为什么会那么对你,跟他周容栖没关系吗?如果不是周容栖跟我透露出来他想艹你,我会有这个想法吗?就算我不出手,周容栖也已经在计划着把你摁着狠狠艹一顿了,那时候你肚子里的精/液也不会少。”
他顿了顿,话题又绕到夏归齐身上,“还有夏归齐,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是看过视频了吗,夏归齐跟你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信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夏归齐从沈骄第一次把你摁在地上搞的时候就亲自撞见沈骄了,你以为在休息室那一次他会不知道是你跟沈骄?你是不是太低估夏归齐的智商了?夏归齐为什么不敢跟你说?难道不是妄想着你跟周容栖决裂,他好从中分一杯羹?”
“还有沈骄。我一开始确实是想着拆散你跟周容栖,但还没真正决定好,是脑子不清醒的沈骄一看见你的照片就勃/起了,让我把你介绍给他。他是沈氏的少主我也没办法阻止他,所以我后来才真正决定了”
你低垂着眼睑,说不清心里的感受。
路不怠也停下了,他看着你,眼里第一次出现了切切实实的慌乱。
“我顾白行,你别不看我。我,对不起”
“到此为止吧,”你转身离开,没有力气再跟路不怠说些什么,“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现在就让这段关系终止吧。”
“”身后是清晰而慌乱的脚步声,路不怠拉住了你的手,“我出局了,是吗?”
你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抽了出来。
你确实很不能理解路不怠,明明你们应该是情敌的关系,明明你们从始至终,都应该是对立面。
明明——“你从来就没有在局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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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游乐园回来后,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不管是周容栖、夏归齐还是沈渡都没有问你为什么那天突然自己先回家了。
而是默契地维持着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