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桌底拿出绷带、剪刀及一些药物,放至桌面,他挽起两边袖口,「被划伤的手臂是哪边,伸出来,我给你擦药。」向着文月张开左手手掌,举至半空,等着她。
他霸道且温柔,还对她很好,可只经此一役,她无法完全信任他。更何况,两人一起躲在衣橱里之时,他对她所做之事,她还没给他算帐,现在又想碰她!
文月拿起桌上药品,婉拒他,「谢夫君,我自己回房擦就行。」起身,行个简单ㄧ礼,提步走向房门口。
鈅靖拦住她,「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你在山上救了我一命,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该是我来帮你上药??」他有点局促不安。
他得把握住此次机会。
这个变态太子爷,如若他不坚持己见,她也会一揭而过,当作翻篇了,可他却??
文月垫起脚尖,抬头直视他,心里的怒气再也无法忍,「你!你一再想对我行龌龊之事,在山里你对我所做的,我都没跟你计较,你到底想怎样?!你是不是又想看我身上那块胎记?!」一gu作气讲出心里话,也是想b鈅靖道出他的真实目的,她不想再猜测他的心。
他只是想取得包着她手臂伤口的那条细棉布,他终於等到生机,绝不能错过!
鈅靖轻轻拉着她衣袖,像个小孩子般想求得她原谅,佯装心里委屈,道:「在山上,那是担心你被发现,因事发突然,才选择以吻堵住你的嘴,而现在只是觉得夜深了,下人们应该也睡了,我想尽快处理好你的伤,没别的意思??」
文月看向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怀疑。
鈅靖补充说词:「你若不相信,我可以在此刻立马发誓!」举起手掌,五指并拢。
见他如此,不知为何,文月心中的火气消灭了不少,她乖乖地坐回桌旁,自行撩起袖子,把手平放在桌面上,让鈅靖拆下那布条,安静地等着他上完药。
她肤白如藕,那条血红格格不入。
那道口子虽然不深,但长度颇长,毕竟是被大刀划过,令他看着心疼万分。鈅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给她涂上膏药,还时不时对着那伤口呼气、轻轻拍打着。
天微微亮,一天过去了,离开白山寨後她连喊声疼都没有,让鈅靖不禁慨叹。
她受了伤,不顾自己手臂还流着血,脑子里居然是想着先救人。
她明明是个大家闺秀,可却与他以前看过的nv子皆不同。
在静悄悄的氛围下,他陷入沉思。
又想起小时候在那风雪季节时,他在岚国g0ng里的匆匆一瞥。
难道她是被当作男子培养长大的吗?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鈅靖用绷带包紮好文月的伤口,做完最後确认,抬起头一看,文月已整个人趴在桌面上,睡熟了??
鈅靖盯着文月那平静睡脸,粲然一笑,这迷人的姿态让他好想咬下一口,但为了不吵醒她,他忍住冲动。他乔了她的姿势,把她以公主抱抱起,放至床榻上,盖shang被。
文月翻了身,呼x1声安稳,已进入梦乡
安顿好文月,鈅靖回到桌边,收好一应药物。拿起那条细布,他左看右看,瞧出布条中间还有些未乾的血渍。不过这以血为药,他并无半点经验,到底是直接吞下还是?
他思忖良久,最後以指腹抹上那残血,沾在嘴边,抿了抿唇,与口水一起吞入喉。
把房间整理完毕,鈅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套被褥,铺在床边。要入睡前,鈅靖突然发觉——这一幕,好像见过。
在文月入府後,两人同睡於正房的次数少之又少,这次还只是第二次。
彷佛还停留在她入嫁那晚,韶光荏苒,竟已一月有余。
隔日,文月睡至日上三竿才醒。下床整理时,有位鈅靖安排好的婢nv入内询问她是否要用膳,且告知她鈅靖回府时间,她应付完才回到东厢房。
她换了身衣裳,沏了杯茶,唤了香凌入房。
香凌端着一托盘进房,「公主,您该换药了。」
文月边拉起衣袖边与香凌交谈,「鈅国,我们选择来这,是对的,果真有羽藤花。」
香凌心中欢喜,「公主与太子爷上山一趟,顺利找着了?这下公主将不用再受那月暮咒的折磨了,真好!」
「找是找着了,但??」文月一手轻放桌沿给香凌拆下绷带换新药,一手推开茶具,把一旁的匣子拿至香凌眼前,「这里面装着羽藤花,等等先打开看看。」
香凌给文月上好药,换上新的绷带,随即把视线放在那匣子上。她打开盒盖,拿出里面的羽藤花瞧了瞧,「太子爷果然对公主最好,这麽珍稀的药材也二话不说就让给了公主。」
文月假咳两声,「这是假的。」打断香凌雀跃的心情。
香凌担忧地看向文月,「公主??」
文月冷静地喝下一口茶,道:「这件事情,b我们想像中要复杂的多,不过我会坚持下去,直到找到真的羽藤花。」
香凌烦恼着,「但如今公主背负太子妃娘娘身份,若要继续追查,恐怕不是易事,可若设法让那太子将公主休弃,我们便没了继续留在鈅国的理由,这可如何是好??」
「我可没说我是要一个人追查,我有合作夥伴,鈅靖他会帮我的。」文月对着香凌嘿嘿笑了两声。
「公主,你又逗我玩!」
香凌本替文月悬着一颗心,这下放松了不少,两主仆恢复往常的好心情,一起嘻笑打闹。
靓nv阁。
卞鸣雪正翘着腿,慵懒地斜坐在她那位於高台上的宝座。
十指纤纤,白皙如玉,红妆点缀,浓妆yan抹。
她以凤仙花的花瓣和柔枝为甲面染料,再加上少许明矾,一起放到盆里捣烂,然後敷在每个指甲盖上,用大点的树叶子裹住,外面再用布紧紧缠住,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揭去布和叶子,再重复一次动作,即可染上。为了维持那令人惊叹的亮丽深红,她不厌其烦,久久一遍。
她以手肘靠於宝座扶手,托着腮,低头假寐。身穿黑红配se的紧身衣裙,抹x上身露出肩胛骨,x感撩人;脚上穿着一双蓝黑高跟长靴,使整身b例更为高挑。
自鈅国建城以来,江湖里仅有靓nv阁是以nv阁主马首是瞻,且靓nv阁上上下下皆为nvx。
而卞鸣雪是个江湖上赫赫有名且行事乖张的nv阁主,她一点儿也不务正业,创立靓nv阁只是为了找出羽藤花,练成寒五式掌功,一心想着统治武林,进而凌驾於朝廷之上。
她的唯一也是关门nv弟子——孙盼烟偕同众手下走入堂中。
孙盼烟一袭白衣,有着完美的窈窕曲线,是个古典美人,与她的师父皆自带高冷气场,攻击力满分,只要能用打一架解决的事绝不浪费口舌,如果有,那就打两架。唯一与她师父不同的是——在洁净的脸庞上从不化浓妆,也不在甲面上染se。
走在最前头,後方手下们分於两列。众人皆手拿细竹剑,拱手跪於高台前。
卞鸣雪缓缓睁眼,一双红唇傲气十足。睥睨般俯视台下众人,神情凛然,令人生畏。
孙盼烟率先起身,「阁主,近日已查出,江湖上现出了假的羽藤花,我们需不需要采取行动?」
卞鸣雪起身,立於宝座前,冷冷开口,道:「不急。这些年我在江湖上散播了各种谣言,就是为了让羽藤花开始现於人前。如今才刚有人替我们织网,离收网之日还很远。」
孙盼烟恭敬地应了声是。
卞鸣雪慢慢抬步往前走,「就让这些被人捏在掌心还不自知的虫子们,继续在网上好好挣扎一段时间??」嗓音里充满着霸气。
太子府後院。
文月提着一包从集市上买回的空匣子,走入花园里的凉亭,打开包袱,把匣子一个接一个拿出,放於案桌上。她与鈅靖相约的时辰还未到,等着他的同时,顺道仔细观察後院情形。
後院空荡荡的,别说人迹罕至,连花都没几朵,地上草皮乾h甚至si去,放眼望去,映入她眼帘的只有一片下垂枯草,除去远远墙角的两、三棵大树,生命力最旺盛的植物居然是一株一株杂草小树。
关於刚嫁入府里时嬷嬷对她说过的话,犹然在耳。当时嬷嬷说是花园,可照这情形应该只能算是个有凉亭的空地吧,可能连她这个大忙人夫君平时也鲜少来这。
虽然没什麽护卫在巡查,可尽头是府里的厨房,如果要逃就得避开用膳时刻。
她暗自思量,到底如何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又该怎麽从那些暗卫的眼中逃出,思忖良久,突从袖口0出一块令牌,她集中视线,窃喜着。
她怎会忘了自己也可以调动暗卫队呢!
她从膳房处散步走回凉亭,鈅靖已在她跟前。
鈅靖衣冠楚楚、手拿摺扇,文月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两人坐定,文月手指着那些匣子,对着身旁的鈅靖,道:「这是我这几天从集市上找到买回的,这几个玉匣,不管是在用料、做工,还有价钱上都不一样,我各买了一个回来,但花纹与外型基本一致,且还是目前市面上最受欢迎的单品。」
鈅靖单手开扇,置於身前搧了搧,悠悠道出:「看来造假者的个x十分谨慎啊,懂於掌握市场??」
文月低头把玩玉匣,「看来这条线索要废除掉了,我们得再讨论下一步。」思考半晌,看向鈅靖,「对了,那天你是如何得知白山寨上有羽藤花的?」
鈅靖收起摺扇,语气认真,道:「那是白豊收到消息,告诉我的,那时虽不知真假,但我想着可以一起剿匪,便约你前去。」他假装自己不清楚状况。
文月嘀咕着:「原来如此?那好像也问不出什麽来了??」
眼看就此能带过,鈅靖松了一口气。
沉思几刻,文月把匣子集合成一列,趴在上面,「不过,这假花好像是批量生产的。」
「批量?你如何得出此结论?」鈅靖很是讶异,他的妻子竟如此厉害。
「你想啊,白山寨那刚被我们收下一朵,不过几天,在街上就出现了其他卖家,这就是假花遍地的最好证据。」文月朝鈅靖骄傲地笑。
鈅靖抚0着文月的发丝,看向她的瞳孔里温情脉脉,「我还真没想到,我的娘子平时看来自由散漫,但办起正事来还挺有头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