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经常在广场看见一位老人,每天从早便坐在长椅上,午饭时会从口袋里拿出食物,然后继续坐着,一直到傍晚。
他很好奇,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炙热,老人发现了他的存在,笑眯眯地冲他招手。
穹走过去坐下,手中被塞入一个三明治,他有些诧异,老人和蔼地点头,示意他快尝尝。
穹咬了一口,很好吃,非常符合他的胃口。
三两下吃完,一瓶牛奶又出现在手中,是温热的。
穹刚好觉得有些噎,拿起牛奶小口小口喝着。
吃完后,他对老人道谢,两人开始闲聊,经过交谈,穹觉得老人很懂他,两人似乎成了忘年交。
从那之后,穹每天都会跑去广场和老人见面,有时候要去下层区也会提前给老人打声招呼。
某天醒来,穹发现自己似乎来到了几十年前的贝洛伯格。
彼时的守护者还不是可可利亚,或许可可利亚现在还没出生。
对于穹来说,穿越时间回到过去这件事有趣极了。
他开始在上层区晃悠,有时也会跑去下层区看看那些还未被裂界侵蚀的小镇。
在这期间,他在下层区结识了一位白发青年维洛德,在相处期间,穹觉得他们就像传说中的灵魂伴侣一般。
维洛德的厨艺完美的征服了穹,他们整天整天黏在一起,有时候穹提议去外面冒险,维洛德都会立即赞同并付出行动。
两人互有好感,但都未明说。
维洛德的好友歌德看不下去,作为局外人,他真的想让这两人大胆一些,别错过了。
于是歌德开始两边做思想工作,慢慢的,他们都心动了。
穹靠攒着的冬城盾去买了枚很漂亮的胸针,他准备第二天告白时送给维洛德,离别时他叫住维洛德。
“维洛德,明天上午广场见,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维洛德笑着点头:“好,我很期待。”
然而,当穹醒来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他和维洛德,似乎就此错过。
穹想,在这几十年里,维洛德可能已经娶妻生子,有了爱人,被儿孙环绕。
他不确定对方是否喜欢自己,但他却不敢想维洛德会不会早就死去。
失魂落魄的穹走到歌德大酒店的大厅,被老歌德叫住。
老歌德说,人老了就记不住事了,也忘了好多,但是,从第一次看见你来这里,我就觉得你和我年轻时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他说,那家伙好不容易在自己的劝说下准备告白,结果第二天直接失踪了,吓得他和朋友去找银鬃铁卫报案,满城去找他的踪迹。
他说,他们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那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老年人总是絮絮叨叨的,老歌德突然盯着穹的眼睛,神情严肃。
“你若是他的孙子,就去见见维洛德吧,也好让他这几十年一直悬着的心放下来。”
“去告诉他,你的爷爷并没有失踪,他后来过得很好。”
穹死死咬着下唇才不让呜咽声外漏,他哑声问道:“他在哪儿?”
“贝洛伯格博物馆的广场,维洛德在那儿等了他几十年,他一直记得他们最后一面所说的话。”
“唉,真的造孽啊。”
穹立即往广场跑去,手里紧紧攥着装有胸针的盒子。
广场人多,他减慢速度,看到了熟悉的老人。
老人一如既往地坐在那里,微微抬头看天,依稀可以从那张脸上看到年轻时的影子。
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泪水从眼角滑落,发出很小声的呜咽,眼睛死死盯着老人。
老人似乎发现了有人在看他,他低下头看去,在看见穹时一愣,随后露出笑容。
微风吹过,他们跨过时间的长河终于重逢。
曾经如骄阳般灿烂的青年们,一位垂垂老矣,一位风华正茂。
他们的爱被时间隔绝,他们在错误的时间相遇。
阿珞和小青龙灵魂互换,刚开始还乐呵乐呵的互相扮演对方,不久后出现意外,因为某种原因,灵魂在小青龙身体里的阿珞死了,尸骨无存。
列车组的大家都很伤心,他们不知道的死去的并非小青龙,而是那个被所有人爱着的阿珞。
小青龙也无法接受这件事,他扮演着阿珞,却还是被列车组的大家认为“受刺激太大,所以不自觉扮演着丹恒”。
然后,这个世界被观影空间的众人观看,空间以一种非常歹毒的剪辑混淆视听,让大家以为是小青龙死了,然后看着越来越沉默的阿珞感到心疼。
【青年站在浴室的洗漱台前,与镜中人对视。
那双本该明亮的金眸此刻却黯淡无光。
片刻后,他伸出手按在镜面,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声音颤抖,夹杂着哭腔,又带着怀念与悔意。
水雾遮住双眼,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他似乎看见镜中的身影朝他眨了眨眼睛,手被放下,嘴里说着什么。然后又无奈叹气,朝他挥挥手向后跑去,离他越来越远。
青年心中着急,想要挽留,耳边却听到了耳熟的声音。
“是你害死了他。”龙尊的身影出现在镜中,漠然地看着他
啊,是我害死了他。
“本该死去的应该是你,是他代替了你的死亡。”
“所以,好好活下去吧,丹恒,保护好他的身体,用这一生来赎罪。”
从他有意识起一直“陪伴”在身边的龙尊幻影也随着那具名为“丹恒”的躯体死去时消散。
真不甘心啊,为什么你能随他一起死去呢?
青年张了张嘴,发出难听的嘶哑声。
“珞,我好不甘心……”
为什么不是我?】
观影空间的诸位在看到镜子里的身影动了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后面龙尊的身影出现时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尸骨无存的那人,其中的灵魂是那个被所有人爱着的珞符。
“怎么会这样……”三月七捂着嘴,眼泪断了线似地落下。
穹抿着嘴,下意识别过头看向丹恒。
只见视频里的主人公之一双目赤红,不见平日的沉稳。
穹隐约能听见他咬牙切齿时的低喃。
“为什么是你,凭什么是你……”
穹收回视线,垂眸不语。
丹恒好像有点疯了,哈,我不也是吗?
他自嘲地咧嘴,又看向其他人。
空间站那边,艾丝妲很伤心,阿兰表情呆滞,似乎还没缓过来。螺丝咕姆一言不发,黑塔别过头不去看屏幕,阮梅无声叹气。
贝洛伯格那边,桑博平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杰帕德垂眸不语,卢卡表情怔愣。
仙舟那边,捉鬼小队的三位女生凑在一起偷偷抹眼泪,尾巴大爷靠着藿藿发呆。
彦卿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景元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与穹对视,两人点了点头后又移开视线。镜流和罗刹都一言不发。
星核猎手那边,银狼察觉到他的视线,叫来卡芙卡,卡芙卡冲穹无奈地笑了笑。
旁边的刃转过头直直地盯着丹恒,穹似乎在他那火烛的眼睛里看出了比他身犯魔阴身时还要深刻的恨。艾利欧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喃喃自语着“真个世界真糟糕”,萨姆出声符合。
托帕和砂金望着屏幕,真理医生把书盖在脸上,银枝脸上的表情好像要碎掉了一样,加拉赫闭上眼不再看向屏幕,知更鸟牵着哥哥的手,和星期日一样,用耳翅遮住眼睛。
而星神那边,穹转头看去,那些端坐在上位的、以人形坐在那里的星神。
阿哈并不觉得这是乐子,克里伯沉默的靠着椅背,岚垂眸不语,药师似乎想要留住青年的幻影,纳努克嘴角又留下金色的血,博识尊正在计算,希佩想要吞噬青年的躯体与其合二为一,9正在放空思绪,浮黎座位下方有许多碎冰。
这不是祂们期待的世界,祂们费尽心思将祂留下来可不是让祂就这样死去。
星神那边的威压过重,穹收回视线,姬子和瓦尔特正在安慰三月七,丹恒生气到变成了龙尊的状态。
啊,这个空间,愚弄了所有人。
真让人火大。
星神们是最早发现珞符身体里灵魂问题的,在那颗丹恒尸骨无存的星球上,祂们找上了站在山崖边的青年。
阿哈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看着青年戒备的眼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是你,龙的后裔。”阿哈面无表情,“他去哪儿了?”
“为什么你的灵魂在他身体里。”
不等青年回答,阿哈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哈,我们还是没能留住祂。”
阿哈自嘲地大笑,然后消失在原地。
青年一言不发,下一秒大风刮过,迷了他的眼。
等风停,他似乎看见前面的空中,漂浮着缩小的星神幻影。
祂们瞥了他一眼,然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感觉到身体似乎很悲伤,又或许是错觉。
他又在这儿待了一会儿,然后离开。
然后发现这件事的是那些承受星神力量的人令使之类的。
在空间站,黑塔总会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青年,有时候会和阮梅拉住螺丝咕姆,让他不要多问。
后面有一次回到罗浮仙舟,景元将他约了出来,用怀念的语气聊着往事,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丹恒,不要沉溺于悲伤,向前走吧。”和我一样。
某次因为穹想念旧友回到贝洛伯格,桑博坐在他对面,脸上不再是平日里那副笑面,他们坐了很久,直到伙伴呼唤青年。
“诶。”桑博叫住他,“以后我不会再来了,你也保重。”
然后起身,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穹走过来疑惑道:“桑博怎么一脸严肃地走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
穹小声嘟囔:“阿珞你也越来越冷冰冰的了。”
青年身体一顿,垂眸移开视线。
最后知道这件事的是列车组,不过他们没信,因为青年确实被确诊了幻想症。
列车组各位都很担心青年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像丹恒了。
关于丹恒去世已经过去了几年,他们或多或少都走出了失去同伴的悲伤,只有青年一直原地踏步。
青年被幻觉折磨了很久,精神也越来越恍惚。
为了帮助青年走出来,列车组各位做了很多打算。
经过一系列计划,他们感觉青年不仅没好,反而愈陷愈深了。
“谢谢大家最近的帮助。”
咦,阿珞居然来道谢了。
沉默很久,青年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其实,我是丹恒。”
众人一拍脑袋,完了,这家伙的幻想症越来越严重了。
他们完全把青年的坦白当做胡言乱语,为了照顾他的情绪,还很配合。
疯了的丹恒先生看着他们,沉默不语。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于是再也没提自己是丹恒这件事了,大家都以为他的病好了许多。
其实他根本没病,青年对着浴室的镜子喃喃自语。
“就让名为丹恒的持明就此死去,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有你,珞。”
“我会代替你活下去,永远……”
几天后,列车组的大家看着正在逐渐恢复成以往状态的青年,由衷感到高兴。
“呜呜呜,我还以为阿珞你会永远生病呢。”
“珞符乘客振作起来了,真是星穹列车的一件大事!”
“对没错,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人要学会往前走,阿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