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李玉书还没能等到陈念安恢复成活蹦乱跳的模样,她却怀孕了。
陈念安终于能够松下口气了,不用再怀揣着内疚面对李玉书,也不用再和叁个疯子周旋。
她是在李玉书怀里永远地闭上了双眼的。
暮色笼罩大地,主卧里依旧漆黑一片,李玉书抱着她,直到她的身体彻底凉了下来,他再也没办法捂热。
垂眸,一连串的眼泪滚落下来,李玉书呢喃着说道。
“我的宝宝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陈念安的葬礼是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春日,寒风凛冽、刺骨冰冷。
她的遗像笑得很灿烂,眼睛亮晶晶的,可却是永远的过去式了。
最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人是楚生,他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水晶人,身上只剩下了空洞洞。
身着黑西装的楚生被雨水浸湿,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的脸色苍白如吸血鬼,他阻止工人往坑里填土,声嘶力竭道。
“不,她没死,你们不能把她埋到地里去,地里那么黑,她会害怕的。”
黑伞丢下,被风吹着在地上滚,伞面被掀翻,伞骨暴露。
严松上前擒住楚生,雨水在他脸上淌,他眼眶发红,不知道是被雨水刺激的,还是哭的。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人死不能复生。”
楚生奋力挣了好几下都没挣开,颈部青筋暴起,面如死灰,喃喃自语,神志恍惚。
“她不会死的,她不可能死的”
污秽的泥水溅在他的裤腿上,他整个人也像是一滩烂泥般往下倒。
撑着黑伞的齐覃站姿笔挺,目光越过眼前近乎闹剧的一幕,只是看着一锹锹泥土撒进坑里,装着陈念安骨灰的盒子先是被土覆盖一角,而后整个木盒都被土厚厚地覆盖上。
他在风雨里站得久了,脸上的寒毛覆上了一层细细的水珠,眼睫尤甚。
被水浸润得愈发漆黑的眼睫极轻地扇了扇,一颗晶莹水珠陡然从眼下滑落。
那是雨水。
齐覃轻叹一口气,呼出的气很快变冷,在眼前模糊成一团。
土坑很快被填满,被压实,工人走了,一切也都结束了。
齐覃转身,看着在雨雾朦胧中的黛青矮山,心口一痛,只觉着心脏也跟着空了一块。
乘坐着齐覃、楚生、严松的黑车刚刚驶出墓园幽静的车道,一辆重卡横冲直撞地碰了过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