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车像一只玩具似的被高高抛起,然后重重落下,瞬间被火吞没,爆炸的声音形成了声浪,波散出去,一时间火光冲天。
一切都结束了。
李玉书沉重冷静地从重卡驾驶座里出来,拿着把铁锹往山上跑,来到陈念安的墓地。
他没时间感时伤秋,顾不得心痛,埋头便开始挖土,汗水被雨水冲刷,溅起的水雾彻底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什么也不去想,只知道埋头苦干。
他估摸着差不多了,就把铁锹扔出去了,仅用双手充当工具,跪在泥土里刨土。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
被沙砾磨破的手沁出血来,血丝侵染泥土,来不及显出鲜血的殷红,便被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脏污的手触到木制的硬物时明显颤了颤,刨土的动作轻了又轻。
他怕沙砾磨擦挂花了陈念安的骨灰盒。
当整个骨灰盒露出来的时候,他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整个人趴在上面喘息着,胸肺都快炸开了。
雷声炸响,他把盒子抱得更紧了,肩胛骨从薄薄的衣服下突出来。
被雨水冲刷得苍白的嘴唇蠕动着,眼睛是患有高热的猩红,整个人陷入一种疯狂的
“不怕,哥哥在,我的安安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了。”
他伸出只手,让雨水将上面的泥沙清洗干净,然后才珍重地摩挲着怀里厚重的骨灰盒。
一时间整个山头只剩下躺在坑里的李玉书和他怀里的骨灰盒。
风雨不知凡人的苦痛,无休止进地肆虐着天地,刀子似地刺在那具蜷缩的身躯上。
悲怆又苍凉。
大概是十分钟,又或许是二十分钟,李玉书的身体凉透了,一半的身体都泡在了水里。
有那么一瞬间,他闭上了眼睛,希望自己在这一刻是死去的。
警鸣声响破云霄,他猛地抖了抖,以为那是幻觉,她他立刻爬了起来,抱起骨灰盒爬出土坑。
在一声追逐着一声的警鸣声中,他跛着脚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另一面的山头跑下去。
李玉书偷渡回国,除了陈念安的骨灰盒,他什么都没带。
在经过海上多日的颠簸后,渔船终于来到了福建沿岸。
他怀里始终抱着陈念安的骨灰盒,看着那轮缓缓升起的橙红太阳,热泪盈眶,轻声道。
“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