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甘宁的节度使来京述职,方才命人来传。”
“人呢?”贺景珩写着书法的手并未停下。
“人已进宫。”
“这次带了什么?”他头也不抬,似是习以为常。
上次西域的熏香虽最终未能成事,可其威力他也是见识过的。
“最近西域流行一种红柳烤肉,他便运了几只上品的羊来。”
他的笔锋顿住,抬起头。
“这人,还当真一贯能正中心意。”贺景珩轻笑,“跟那边打声招呼,节渡司夏季的额度再高一些。”
“是。”
长珏转身要走,贺景珩又朝着他的背影道:“对了,那些羊,全部送进宫给陛下补补身体。”
“是。”
长珏走后,贺景珩放下了笔,摸了摸下巴微微冒出的青茬。
今日刮去它们,便要留到这场戏演完了。
中堂屋内,大夫的手指隔着一层纱绢触及脉象。
白榆静静看着,她只随意提了一嘴近日有些胸闷,周羡安便硬是要请位大夫来给她瞧瞧。
明明叫佟清来是最方便的,她见他着急,便也不好意思临时去麻烦人家。
白榆看了一圈空旷的堂屋,不免撇撇嘴。
嘴上那般焦急,又不陪着来听诊。
大夫的手指动了又动,突然起身,而后郑重其事地立于正面作揖。
白榆正疑惑着,便听他满面喜色地说:
“恭喜夫人恭喜夫人,身子无碍,气短是因喜脉也。”
“你说什么?”
她的脸上一丝喜悦都无,而是更加震惊,那大夫却仿若看不出,依然拱手道着喜。
“您先坐。”白榆将她拉回桌侧的椅子上,“大夫再诊诊,应当是看出了什么差错。”
“怎么说也行医多年了,喜脉与否,如此低级的错误怎么会走眼呢?”
“您就再诊诊吧。”白榆脸上的神情近乎哀求。
大夫一愣,无奈应下,再一次搭上了脉。
他的指腹每一微动都叫她如坐针毡。
半晌,大夫又一次起身作揖,“夫人,确是喜脉无误啊,贺喜夫人。”
“不可能。”白榆跟着站起,眉心紧蹙,“绝不可能,您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