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枯瘦的指甲扣着狼牙坠根部断面处图腾花纹,“老奴没有记错的话,这对饰品不仅是成年礼,更有订亲之意思,乌图族战士以一人之力挑战狼群,猎杀狼隻成功的战士,会将狼牙耳坠赠与族中心仪女眷,倘若女眷接受礼物,就是同意结姻缘。”
桂喜是薛燕歌的贴身婢女,自然晓得她身上那狼牙项鍊的来历,回去路上,桂喜拿不准现在的薛燕歌是什么心情,但人都有好奇心,桂喜小心翼翼说道:“娘娘,这东西兰公公他”
薛燕歌摇头,难得对桂喜严肃道,“桂喜这事我们都得烂在肚里。”
“奴婢明白了。”
薛燕歌摸起腕骨上的手鍊,碾碎上头一粒圆球。
兰君乘在马上,听见声鹰啼,高举胳膊,黑影以迅雷之速俯冲而下,巨鹰准确停在手臂上,兰君掏出腰间肉脯餵给鹰,搔着牠脖子上的羽绒,声音中藏着些窃喜,“去吧。”
老鹰飞入夜色之中,不见踪影,即便不用老鹰引路,兰君也晓得该往何处。
深夜,薛燕歌正把玩着站在窗沿边的老鹰,不小心从牠身上薅下跟羽毛,羽毛随转动在烛光下泛起幽幽光芒,像湖面嶙峋闪烁的模样。
老鹰抬起单边翅膀歪着头梳理羽毛,不一会咬下根比她手里更长更鲜艳的羽毛,牠跳着脚凑近薛燕歌,将羽毛送给她。
薛燕歌失笑,接下羽毛,哪知鹰见她喜欢,咬着翅膀又刁了根羽毛给她,薛燕歌说这些就够了,可惜鹰不通晓人话,不断在翅膀上挑着羽毛送她,羽管上还有鲜血,这是硬拔下来的。
兰君来时,就看薛燕歌掐着鸟脖子避免牠继续自残式的赠礼,兰君看一眼满地沾血的羽毛就弄清大概,掏了肉脯再餵鹰,“牠只是跟我一样,太喜欢娘娘了,喜欢到能自毁的程度。”
兰君拉过薛燕歌的手,仔细擦拭留在上面的血渍,低眉顺眼特别温顺,没有攻击性的模样具有迷惑性,让人误以为他是隻任人宰割的兔子,实则暗藏祸心,“兰君能否将这些羽毛蒐集起製成扇子赠与娘娘?”
然后又补充道:“直到明年开春新羽长出来前,牠都无法在空中翱翔翔,所以还请娘娘不要辜负牠的心意。”
兰君这句他的心意,不知是再说谁的心意。
薛燕歌看正在拔羽的鹰,又看眼前人,老张的话不断萦绕在她心间,“兰君,你到底是谁?”
兰君忽然笑了,发自内心的,扭曲既又阴暗,“娘娘终于想起来了?”
“太久了,如果不是看到那耳坠,我是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