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2)

说完又问他在学校里生活费够不够用。

趁着儿子在这里,周茵准备把这两天自己陪护的换洗衣服带回家,或许是洁癖,她不喜欢和其他陪护的衣服一起晾在楼梯口的房间里。

房间里就剩下了父子两个,即便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却好像没有了周茵便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

陈泽栋不是一个会将父爱表现在日常琐碎里的父亲,他表达爱不过是关心陈序洲钱够不够用。

“在学校里钱够用吗?”陈泽栋问。

陈序洲目光落在白色的地砖上,没看陈泽栋:“够。”

好不容易开启的话题又结束了,走廊上人来人往,衬得病房里的安静更诡异、不自在了。

陈泽栋躺在病床上,胳膊和手上都戴着实时监测身体的仪器,陈序洲那些想问的问题又只得咽了回去。

“好好念书。”陈泽栋又用叮咛的语气说。

孩子和父亲的交流欲几乎很多都是匮乏的,或许是因为和母亲有过血脉相连的时候,但和父亲除了“经济纠纷”再难有别的琐碎事情可以用来沟通。陈序洲知道自己就这么坐在这里总得和老爸说话,于是干脆拿出手机,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温听澜已经起床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到乞南山。

点开和她的聊天框,正准备把自己在医院的事情告诉她,老爸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了。

“你要好好孝敬你妈,你妈不容易、很辛苦。”

这话听着有些不吉利了。

陈序洲放下手机,看向他爸:“你知道她不容易你就应该好好照顾你自己,别让她担心,少喝酒。”

陈泽栋突然没了以前说一不二的大家长做派,倚在床头,笑着点头:“好好好,等你念书出来,我就退休了。”

然而陈泽栋这次生病远比陈序洲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陈序洲还在消化医生的话。

脑子里神经系统、肝脏、胃、心血管等等的名词在打转,他一时间有点无措,但看见周茵要哭的表情时,他第一时间将陈泽栋所有的医疗记录和报告收起来。

他在周茵面前尽可能地表现出冷静:“没事的,医生也说了之后好好保养定时体检不会有大问题。”

周茵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掉眼泪努力不让自己在儿子面前哭出来:“嗯,你也别太担心了。周日早点坐飞机回去,有什么事情我给你打电话。”

越说声音里的哭腔越是抑制不住,她满是歉意地开口:“以后家里说不定就要靠你了。”

她为没有给儿子一把更长久更牢固的庇护伞而内疚。

回到病房里陈泽栋毫不知情地在打电话,大概是什么亲戚,他正和别人说着自己身体没事。

陈序洲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温听澜】:一切还好吗?

就像他以前就能轻易地将家庭方面的苦恼展现给温听澜看,现在他也能将心里真实的恐惧和想法展示给温听澜。

【陈序洲】:不太好。

他还有点怕。

-

周日回到学校的时候,太阳快被拽到了地平线下。

温听澜没吃晚饭在操场看台等他,周六在这里坐了一下午,倒是放松了心情。

陈序洲风尘仆仆赶来时考考躺在温听澜脚边,尾巴绕着温听澜的腿,看着十分惬意。

他的脚步声被考考率先听见,考考抬头看见是他,踩着猫步轻巧地跳到了下面的位置上,最后消失在了看台上。

温听澜回头,看见是他,伸手将放在旁边的包从椅子上拿走。

陈序洲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来:“累死了。”

温听澜将包放在自己腿上,其实两边都有空位置,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包拿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温听澜从包里拿出一袋巧克力。颗数不多,但口味不少,口袋敞开,温听澜让他先拿:“补充一下。”

陈序洲随手拿了一个,是黑巧:“烧香顺不顺利?”

“交通顺利。”温听澜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一项符合标准。去之前的谈话不顺利,回来之后和梁芳的通话也不顺利。

陈序洲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但细想又明白了:“阿姨怪你去得不够早?”

那些事情再回忆一遍都是对自己的痛苦,再说一遍也是一种折磨。温听澜耸肩:“没事,等我弟考试成绩出来没准还要赖我。”

陈序洲知道她心里远没有嘴上说出这句话时那么洒脱淡定。将巧克力的包装纸塞进口袋里,他伸手搭在她肩头。

虎口用力,给她按摩:“别想阿姨这件事了。”

温听澜感觉到一股酸意从骨头里爬出来:“没有顺利的事情给我想,没有公派留学的机会了。”

这种时候安慰很苍白,比起安慰或许她更需要有人给她别的解决方案。陈序洲听她说过专业的特殊性,所以也好奇:“之前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

他不信温听澜之前没有查过这个专业。

“因为可以离家很远。”温听澜实话实说。

那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只有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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