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并立在双月楼第二层,廖容楚看着陈谊,“谢识之要的两万两有着落了。”
“不意外,南国人德性高,好人多。”陈谊手撑在栏杆上,看着一楼人流来往。
“得了吧,组织软弱,皇帝虚伪。”廖容楚说,“王公贵族参与民事,若皇帝不批也不能自己出钱,得募捐,向百姓要。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怪不得出来个太平会。”
“不听不听不听。”陈谊捂住耳朵,“不谈政事。别害我。”
廖容楚低笑。
“发钱发粮直接有效快速,上面查账也不怕。比他先前的法子了当得多。倒是像你的风格。”
陈谊笑眯眯,微抬下巴看着他。一句话没说。
正欲从二人身后行过的穆生辉看见了,唯恐破坏了二人的“浓情蜜意”“你侬我侬”,拉着池早就要往后退。
池早什么都没知觉,突然向后的力让他重心不稳,重重撞到了墙上。
声响不小。
“干什么啊。”池早疼的背都直不起来,哀怨地看着穆生辉,顺着他的视线前去。好家伙。
“臣池早|穆生辉见过七皇子。”二人同时行礼,在转向陈谊时同时停下。继续行礼也不是,起来也不是。
“民女李氏见过二位公子。”
陈谊大方标准的一礼更让二人手足无措。
“近日我恐有牢狱之灾,还请殿下到时……”陈谊回眸看了二人一眼,浅笑,“前来捧场。”
捧场??
三天后,大半虹州灾民有序离开温都。唯独那位秀才和几位年轻乡民分文不取,还留在温都。事宜结束后,上午,秀才向谢识之表示感谢,中午赶至温都,进了大理寺。
下午,大理寺收监陈谊。
到底是中央级别的监狱。没有想象的和听闻的那样落魄潦草。除了昏暗潮湿外,说得上体面。陈谊一连在大理寺待了七天。
外头,虹州秀才张立均状告虹州刺史、长史一案闹的沸沸扬扬。按理,以下告上是大忌,不予受理,可偏偏张立均手里有虹州衙门的不受理文书。下级司法机关的不受理文书向来只存在理论中,大理寺寺卿官生四十年,这也是第一次见。皇帝下令,三司会审。
张立均手中的证据不是一般的多、厚,在上交给大理寺的同时,其同伴在温都最兴盛的地方张贴了副本,在官府追究前已经扩散了内容,人也早已逃之夭夭。
三笔赈灾款三十五万两纹银,连一个铜板都没落到虹州百姓手里,不仅如此,还在百姓无家可归无地可耕时以朝廷名义征收税款。把百姓忍无可忍的反抗上报为虹州百姓贪婪无度,是由太平会控制的暴民,意图造反。在朝廷政令下达前,刺史已用剿灭太平会的名义屠杀上百人,这九千流民只能逃往国都。
在虹州刺史和长史被押至温都前的这四天,温都大大小小官员你来我往、交头接耳,讲究的就是一个人情世故。虹州刺史和长史敢这么肆无忌惮,一定有中央官员撑腰。张立均不向上追究,并不代表不能、不可以向上。那么,要不要追究、谁追究、追究谁,就相当有趣了。
如今温都和临温百姓怒气冲天,前些日子的抱怨和嫌弃全都变成了抱不平。在此情绪的洪流下,会仙楼赚的盆满钵满。台上,两三说书人绘声绘色,讲述此次天灾人祸下令人不忍卒听的惨案。一天四场,即使都是同样的内容,也场场座无虚席,人站得满到水泄不通。情到深处,说书人哽咽,台下的人早已哭得喘不过气。
“呜呜呜。”池早早就受不了了,脸埋在穆生辉的肩头哭起来。
“不是,大哥。这是新衣服。”穆生辉还要逞强,结果下一秒没有控制住情绪,与池早抱头痛哭起来,“光听还好,这背景的笛声一响,就绷不住了你知道吗。”
“是啊。”谢识之盯着被屏风遮盖住的吹笛人。
他敢确定,陈谊是为的他来的会仙楼。
陈谊没有罪名,被关押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也是防她逃跑。除了没有自由外,与外界的正常联系没有受到影响。易清每天来一趟,交信、收信。在,就能落实。
与新年计划相比,此建议看上去倒是温柔许多。
也只是看上去。陈谊在玩真的。
建议二十条,陈谊真正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改变招生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