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也不过加起来认识一个月不到,你怎么就不怕我了?”
柳舒笑道:“秦恩人若有坏心——我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去了呢。”
秦大又道:“可你若留下,往后必定不是以前那样。往前我拿你当客人,到底是要走的,这许多事都不曾让你做过,种地家的什么样,我想柳姑娘你还不怎么知道……平日里那样躺着玩儿,可是会被说的。”
“你要有什么,隻管教我,隻管叫我做便是,我难道是那好吃懒做的?”
“倒也不是,”秦大指指石磨,“只是得像咱们今日推磨一样,谁做什么,谁干什么,咱俩得一一说好。往后便就这样,才能长长久久,你不觉得无聊,我也不觉得疲累,有什么隻管说就是。柳姑娘可不要觉得自己是客人,既然要留下,就把这里当成自家,我没什么兄弟姊妹,家中空落落的,如今若是能多一个人,自然也觉得很好。”
她又道:“卿婶的话,你听个热闹就行。婶子家中原是逢着农闲做媒人的,一张嘴厉害得很……”
秦大还欲说点什么,可想着隔壁就是秦方家,于是闭了嘴,见柳舒点头,方才又说:“那些什么婚书户籍之类,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左右还有一年呢,柳姑娘就在这儿好好住着,以后如果想法有变,再同我说,我一定想法子把你平平安安送过去,可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话说到这儿,柳舒实在没有什么旁的话能说,秦大如此待她,莫说是萍水相逢,便就是一家里亲亲的血缘,也未见得能做到如此份上,她心下感动不已,却不知如何开口,隻抿着嘴做事,打定了主意,若非万不得已,必定要帮秦大度过孝期结束后的难关去。
至天色渐明,秦大已将装豆浆的桶提进了厨房。
这豆子虽打成浆,可其中还有许多豆渣,需得一一滤出来。厨房墙上挂着个滤网架子,便是做如此用的。
将洗干净的纱布拿出,那做成交叉十字的两大根木条,两端皆有钉进去的铁环,把纱布在四角打上结,便成了网兜,再将中间的铁环穿上绳,挂在大梁上,牢牢绑实。
秦大又拿出个干净大盆来,叫柳舒过来帮手,两人一同将带着渣的豆浆倒进那网兜中,秦大抓住两端铁环将它们晃匀称,然后静待它滤净。
卤盐被放在单独的一个小罐子里,冷开水是秦大昨儿就晾上的,根据豆浆的多少,用冷水化开大半碗,搁在一边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