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平背直,即使对面没有人,也依旧端着身子,举止优雅,同寻常出身贵门的小姐并无两样,只是少了几分矜娇做作,整个人泡在金黄的余晖里,娴静而温和。
她五官生得秾丽精致,矜贵相不蛊惑人,她那点诱惑都融在眼尾,吊在眉梢,亦或是藏在那些漂亮话里,只要她不想,你便瞧不见。
清清冷冷,淡而疏远。
若是她想,便就不动声色地将人抓牢了,再想跑,也跑不出她的掌心,于是干脆缴械投降,心甘情愿地化在她那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里。
薄薄的暖光敷在肌肤上,衬得人温润柔软,寒止忽然掩唇轻咳了几声,她瘦削的肩背微微颤动,脆弱便在此刻成了她最大的底色。
但也仅此一刻。
待咳劲儿缓过,寒止又挺直了腰背。
这不像是被戒尺打出来的死板规矩,更像是一股与生俱来,融进她骨血里的清傲自持。
时璎攥了攥左手,其中仿佛还残留着独属寒止的血气。
她的凌厉和羸弱,时璎在朝夕之间,体会得真真切切。
美丽而又危险,脆弱却又坚韧。
实在有趣。
寒止能察觉到,时璎在瞧她。
其实那道视线并不灼热,也没带着审视,平静得很,可她自己心虚,就觉得如芒在背。
寒止无数次回想同她交手的人,那一道同她不相上下的内力,悍然霸道,纯烈滚烫,时璎的真气亦是如此。
可寒止不敢肯定。
因为她的理智并没有存续太久,那一道清脆的响声,她记得像是玉石之类的小东西相互碰撞所致,可她扫过时璎一身,也未发现丁点儿可疑之物。
或许,那个人真的不是时璎……
“好香啊。”
寒止陡然回神,时璎已到了她跟前。
“掌门。”
她面不改色地取下个头最大的鱼,“快尝尝。”
时璎没有礼让,径直接过鱼,似是对寒止毫无防备。
跨坐在树杈上的莲瓷才没个好脸色。
从前,寒止总是将最大的鱼让给她。
她居高临下,睨着正在吃鱼的时璎。
卡死你!
鱼皮被烤得焦脆,雪白的肉却鲜嫩多汁,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时璎夸了寒止两句,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总觉得,自从拿上了这条鱼,四周就阴森森的。
“莲瓷。”
寒止抬头就见某人翻了一半的白眼,她哭笑不得,“下来吃鱼。”
莲瓷一跃而下,她心里不舒坦,但她不任性,搁在平时,鱼的个头都大,寒止把最大的让给她,她能认,现如今,剩下的那条太小了。
“小姐。”莲瓷径直取下最小的那条,张口就咬,不给寒止任何机会,“我没什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