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男人头皮发麻,他胡乱抓扯着坐下的草垫,“我没有杀你师父!我没有!”
“敬酒不吃吃罚酒。”
时璎把他拖到墙边,一把将人摁在了潮湿发霉的石壁上。
“说!杀害师父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我不知道!我说了,不是我!”男人几乎在吼,粗沉的声音因为嘶哑而变得尖利,时璎觉得厌恶。
“你的意思是,杀师兄师姐和杀师父的,不是同一人,二师叔,他们死在同一日,实在太巧了啊。”
不知是因为怕,还是因为痛,男人满脸都是冷汗。
“可事情就是他娘的这么巧啊!啊——”
整个身子被掀翻在地,男人像一坨烂肉瘫在角落里。
“我当年瞧见了十好几个人,全都蒙着脸,一身黑,谁能认得出来!你不信,我也百口莫辩!”
他闭上眼睛,一副认命的模样。
“你撒谎。”
男人猝然抬眼,“我没有!”
“你几日前不是这样说的!”时璎接话接得极快。
“我……”
我就是这样说的!
男人喉间发紧,险些就说漏嘴了!
时璎冷哼一声,“看来,二师叔记得自己都说过什么。”
“呸!”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啐了一口,脸上不见丝毫惊慌。
“我算是明白了,我说什么不重要,你就是想构陷我!那还废什么话!”
时璎从他的表现里找不到破绽。
“领头的是男是女?”
她语气忽然变得平静。
男人似是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闷闷道:“男的。”
时璎不说话。
他又道:“也可能是女的,当时看不清,太远了,隻晓得他们鬼鬼祟祟的,从哪儿来的,又去了哪儿,我也不清楚。”
男人这一次,没再提到白衣裳和魔教。
时璎本来就是多疑的人,点一次就足够了。
“你……”你后来见过这个人吗?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时璎拍掉手中的尘灰,淡淡道:“罢了,二师叔何时挨完了该挨的鞭子,赎完了该赎的罪,再出去吧。”
暗室的门重新合上,男人所有装出来的愤怒、恐慌全都散得干干净净,他颓然地滑坐到地上。
到头来竟是做了别人的棋子,害了师兄的爱徒不够,如今还牵连了时璎和寒止……
他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爬起身朝向东侧跪下。
师兄的坟冢在那个方向,他记得。
好半晌,暗室里多了一道压抑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