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拉他的手。他穿这么少,可掌心还是那么热,
叶恩弥说:“快到了。”
她问:“这儿是你家么?”
叶恩弥听清了她的话,然而答非所问:
“薇薇,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在杭州,我说之前就算你不在我身边,只要遇到好的东西,我都会买给你。那会儿你不信,是不是?”
他扯起嘴角低笑一下,一种奇异的悲伤和自嘲都出现了。他目光垂放到两人相牵的手上,掌心带着她的指尖,轻轻拉起来,点触在下颌与脖颈连接的地方。
那块肌肤致命而脆弱,苍白又细薄,他稍微抬头,便完全伸展平整。
盛凌薇感知到他的血管在下方收缩又鼓张,是心搏振动的节奏。
电梯是刷卡直接入户,合页门向两侧展开,盛凌薇似有所感,忽然不敢抬头去看。
一路上她喉里热,肺里痒,频繁地想要抽烟。
要怎么告诉叶恩弥,沈爷爷想让他明天回去,见上最后一面。
沈老爷子性子倔,年纪大了也愈发顽固,腿脚再不灵便,依然坚持不要人搀扶,下楼更是从不用电梯,在勤务员远远的看护下终究摔了一跤。
盛凌薇是在昨晚抵达杭州时得知这个消息的。
【??作者有话说】
苏梅岛的海和帆船,是后面隐藏结局1里的考点(敲黑板
黄金屋
◎以撕咬的方式结束◎
“薇薇, 怎么不看?”
身边叶恩弥仿佛注意到什么,指尖意味深长地触过来,蹭了蹭她腕侧那颗圆润的骨珠。
盛凌薇还没抬睫, 无端觉得叶恩弥应该仍在笑着。他总是这样对人笑,悠悠地、漫不经心地翘着眼唇, 看着总有点儿坏, 不那么正经妥当的模样。
可是他比谁都深情长久, 也比谁都坚韧执拗。
她向外一步, 薄鞋底的触感正在发生变化。
身后电梯门缓慢阖上。
盛凌薇还是张开了眼。
入目是正对面的玻璃, 一块无机质的整体,没有辟出窗户,也没有裂痕与缝隙。通透,明净, 不染尘霜, 外面是黄浦江两岸迷离的夜晚, 灯火倒映在水面荡浮璀璨。
叶恩弥依然在她身后的位置, 开关一捺,将灯打开。
天花板上排灯依次亮起,像白昼从眼前一寸寸向外翻明,室内空间终于在黑夜里清晰了形状。
这间房子面积不小,户型方正,所有条件许可的隔断都被打通, 显得敞亮阔达。墙壁是没有粉刷的平整纯白, 摆放着无数古董家具和艺术品, 除了供人行走的路径, 几乎将地面占满。
他肯定没有请设计师规划过布局, 不然风格也不会如此凌乱错杂, 陈设更是毫无章法,所有昂贵的物件都堆挤在一块。
并非是满足居住功能的公寓,倒像个储藏间。尽管如此,乍看之下依旧金光闪闪,无限奢靡。
离盛凌薇最近的是一面翘脚四柱矮台,木料和漆面显然都经过翻新润饰,造型非常熟眼,她曾在欧洲一间私人博物馆的展册里见过。
叶恩弥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喜欢么?本来是宗笑家里拍下来的,被我看到了。”
“你买这个做什么?”
“觉得你会喜欢。”
他理直气壮。
似乎在他看来,表达与实践爱,从不需要考虑太多缘由。
甚至也不需要她在身边。
盛凌薇不语,接着往里走。马上遇到一方用以储物的立式斗柜,抽屉把手由纯金打造,雕刻成不同兽颅的式样。
顶盖可以掀动,翻开以后是复古的首饰储放空间。里面藏着珍珠、宝石,还有各式各样尺寸颜色、切割方式都不尽相同的净钻,镶托在或金或银等等众多载体上。从黑暗之中浮到光里,立时粼粼闪烁犹如星河。
她想,怪不得叶恩弥生活简单,常住公司宿舍,原来这些年到手的收入都换作不同形式花在这里了。
藏进这个——
黄金屋。
盛凌薇身形微动,险些撞到一个托架。上面空空如也,不难看出以前放着什么四四方方的形状。
她马上想起与沈恩知订婚之时,叶恩弥送她的那几件珠宝,装在一个皮面柔腻的小箱子里,就该是这样方正的。
“叶恩弥。”
“嗯?”
“这个是你送我的?”她点了下空荡荡的托架。
“薇薇好聪明。”他说,声息低低发沉,如影随形,“这些东西我收集了好多年,想你的时候就买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