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这沈廷用什么巫蛊邪术迷惑了她。
遇静见陛下这样,忍不住替沈廷难过起来,问:“陛下可要去沈侧君那里?八月十五前往祭祖路遇刺客,侧君为了保护陛下,至今还伤重不能起身。”
她希望自己多提提沈廷的好,能让陛下有恻隐之心。
女帝冷冷看她一眼,吩咐道:“将沈廷住的屋子封锁起来,不许人进出,他的宫人也都关押起来审问。”
沈廷还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滚,每翻一下,就扯得伤口一疼,倒吸一口凉气,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要在--≈gt;≈gt;
床上滚几圈儿。
因为真的太害羞了。
不知道萧乐看了,会不会接受他的邀请,今天白天阳光明媚,晚上星星一定很亮。
他正想着,院门就被蛮横撞开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宫人冲进来,先将温书和照顾自己的几个宫人反拧住捆绑起来。
沈廷捂着肩头的伤连忙站起来,大声呵斥他们:“干什么!你们要造反?你们要对我的人做什么?都放开!”
为首的宫人不屑,掀了掀嘴皮子,不理他,招呼人将门窗都封上。
“放肆!你们敢这样对我,不怕陛下怪罪吗?我马上就告诉陛下,让他们打你们板子!”沈廷上前和他们对峙,要强行撕开绑住温书的那人。
他觉得这些人多半是太后派来的,太后早看他不顺眼了。
见风使舵落井下石是宫里的风气,自古如是。
几个人将沈廷拉住,摁在椅子上,仰着下巴,姿态放得很高,语气也十分不善:“沈侧君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吧,陛下口谕,将沈侧君所有侍奉宫人一律押入掖廷候审,封锁侧君您住的梧桐小筑。
沈侧君,宫中风水轮流转,您的好日子,恐怕到头了。”
沈家一直依仗的沈骊已经告老还乡,沈廷又失宠于陛下,现如今就是个剁了指头的老虎。
“陛下让的……”沈廷失神喃喃,他大声反驳,“这绝不可能!陛下不会这么对我的!除非你们让陛下亲自跟我说,否则我是不会信的!”
对!萧乐是绝对不会这么对他的!
他挣扎起来,闹着骂人:“滚开!狗东西,少碰你爹!真是小王八当权大三代,欺负到你爹头上了!”
沈廷骂得他们脸青一阵白一阵。
门外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遇静面色郁郁地出现在沈廷面前,平日里沈廷没少给她好处,她自然不会落井下石,叱骂他们道:“就算陛下要封了沈侧君的宫,侧君也是主子,你们反了天了敢对他不敬!松手!”
沈廷原本见到遇静后明亮的眼神黯淡下去,实在不敢置信:“真的是陛下要这么对我的?真的吗?”
他连着问了好几遍,最后只得到遇静不忍的叹息。
别人不信,遇静沈廷是信的。
他跌坐回椅子上,还是坚信萧乐不会这么对他。
就算这么对他,也一定是有她的原因。
他等等就好,到时候萧乐一定会跟他说清楚的。
见沈廷不再闹了,宫人们便押着温书他们离去,沈廷忙站起来,把头发上的玉簪拔下来塞进遇静手里:“你多照顾他们一点。”
遇静点点头,她还是忍不住提醒沈廷,把簪子塞了回去:“侧君还是早做打算吧,这次的情况特殊,您恐怕不太会好过。”她也只能提醒到这儿了,毕竟她是陛下的人,说得太多就是叛主。
说罢,一众人都陆陆续续离去,院子变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只余下沈廷呆在椅子上,肩头的伤口大约是裂开了,隐隐渗出殷红。
沈廷被禁足,身边的宫人被带走,消息就如雨后野草一样疯长,长遍了宫里大大小小所有的角落,有扼腕叹息的,有唏嘘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其中最高兴的,当属之前被禁足的荣招妹。
他写了一封血书,请宫人们带给陛下,宫人原本因为他得罪沈廷所以冷待他,沈廷失宠,他们想着或许真到这位荣侍巾翻身的时候了,所以也应承下来。
女帝萧乐收到荣招妹字字泣血的血书,忍不住动容,对沈廷的厌恶更甚几分。
此人不仅头脑空空还恶毒跋扈,将后宫中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那些宫人还没招吗?”她问遇静。
遇静低头:“按照宫人们的口供,沈侧君并未行巫蛊之术。”他见陛下看了荣招妹的血书后心情更差,虽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但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话,忍不住多言几句。
“陛下,您忘了,荣侍巾之前给沈侧君的食物里下过东西,所以才被罚的……”
讨厌一个人,做什么他都是错的,即便听说是荣招妹给沈廷下药,她还是道:“荣侍巾选秀那日怯怯的,大抵不会有这个胆子,放出来吧。”
荣招妹解禁,沈廷却没那么好运气了。
前几日还有人送些冷餐冷饭,到了第四日,连个人影都不见,他从靠着从井里打水,挨到了第七日。
原本就失血的身体变得虚弱,他重重地拍着门大喊:“有没有人啊!”
没人应他,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红了眼眶,圆圆的眼睛里水光都快溢出来了,依靠着木门蹲坐在地上小声喃喃:“萧乐你别这么对我。”
沈廷觉得自己可能是让人甩了,咬着手腕,哭得比他爸跑得那年还惨。
他就剩萧乐一个人了,萧乐不要他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